道路上星星点点洒着血迹,明归平失魂落魄的走着,离开京都,不知往哪里去。
路边看到野狗争食,明归平想,自己真如丧家之犬。
故人生离死别,家在何处?
天大地大,依旧孤身独行。
如今放弃救出大师兄,继续去洪炉大冶么?
心内怎能安然?
不放弃大师兄,二师兄的仇又如何面对?
他决意不对那时师门的任何一个人下屠刀,那么又怎么能以五师弟的身份偏负二师兄的冤仇、寒他后人的心,令大师兄安逸?
之前他只求表面的和平,以为大师兄在,故人在、故地在,总会有办法走向更好的方向。
他坚定以为只要还有人在,就会变好。
只是那时他没有真正面对矛盾,不知抉择之难,不知道北冥魔君和尚鹰扬一族传下去的千年仇恨。
明归平茫然的离开京都城郊,衣服上的血干枯结块,碰到的行人都被吓得走开。
明归平找到条小河洗衣服上的血迹,用不多的内力烘干,大战后强烈的疲惫终于涌来。
他走到一条路边,远远看到一个茶棚,两三个过路人正在里面喝茶休息,运货的骡马拴在外面吃草。
卖茶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一见明归平进来便喊了一声,“是不是明先生?来,来坐。”
老妇人送了一壶茶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明先生,先生还记得去羿神遗迹的事么?我是淳于桃华。”
老妇人说着喘息不支,咳嗽起来。
明归平认出她来,这老妇其实只是个精髓被吸干的女子,她在年少时被西渊妖魔掳走成为鼎炉,受了几十年折磨才逃出魔界,身体走向枯竭衰朽,实在是很可怜。
明归平称谢,“桃华姑娘,你怎么在这?”
这时休息的两个客商站起叫:“桃婆,谢谢!”
淳于桃华羞赧的拨耳边花白干枯的头发,“明先生还是也叫我桃婆吧,我这副鬼样子还叫姑娘,实在是惹人笑话。明先生是从京都来?要办什么事?”
明归平叹,淳于桃华不知道他闯伏魔禁宫的事。
淳于桃华说:“我许了愿,四处给路人施茶施粥,到我死那一天,愿我那病死的可怜孩儿来生投到没有坏人的地处去。”淳于桃华抹泪道,“不要像我...一辈子毁了,可怜得很。”
淳于桃华被掠走做鼎-炉,是西渊魔族所为,明归平想到是小师弟的手下做的,极为难过愧疚。
他喝过热茶,疲惫和疼痛稍微有些缓解,起身帮淳于桃华收茶摊。
淳于桃华连连谢他,明归平扛起桌椅幕布,去牵淳于桃华的骡车。
淳于桃华忽然叫起:“明先生危险!”
明归平感到背后杀气袭来,当即抛开身上的东西,桌椅四分五裂,明归平躲开,一道锋锐的剑光从他旁边飞射而过。
淳于桃华吓得躲到茶炉后面发抖,明归平回头看到一个拿剑的蒙面人,朝他攻来。
明归平赤手空拳与那蒙面人肉搏,那人剑上寒气森森,出手凌厉精准,招式极为狠辣,是个高手。
他朝明归平心口刺来一剑,明归平退后避开剑锋,那把剑上忽然暴涨出一截冰刺,刺入明归平心口半寸。
一阵锐利寒意从那冰刺灌入明归平心脏,明归平整颗心几乎被冰冻住,他迅速反应退开,点穴护住心房,用内力将寒气逼走。
蒙面人在周身用剑几划,升起数层可见的白色寒气。
秋天落叶飘下,被那寒气切割得支离破碎。
明归平捂住心口,肚子上被箭刺穿的洞又裂出血。
蒙面人的护体寒气有切割之能,明归平便不容易赤手打他。明归平被动防守,衣服上不知觉又浮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