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主吓得脸白,“咱们洪炉大冶这小地方有什么能力去补足尔氏?老祖宗可别开玩笑啦!”
明归平喉中腥甜,狠狠踹开宫无主,怄痛得捂住胸口带赖翔出去。
寒光钰对众人冷酷道:“我是按明归平的意思做。”
挥剑杀死一片受罚弟子,满室血与冰霜。
洪炉大冶弟子脸上露出憎恨怨毒。
明归平出去时,看到有人抬尸体往星宿海方向去。
裹尸布被风吹开,露出那向道的年轻人的尸体。赖翔惊呼一声。
宫无主风凉的在后面搓手,“哎呀,明祖宗,我就说设那入门山道太难招不到人,这小子登不上顶反而摔死,真可惜了呀。”
明归平瞪眼望那消陨的灵质年轻□□头握得作响,咬牙森然道,“宫无主,这年轻人如果是人为而死,我不饶过你。”
宫无主打个哆嗦,堆起满脸的虚假恭顺。
洪炉大冶账册上尽是赤字,明归平看得脑中炸裂,他从前不碰这些琐碎内务,只去练功,门派中经营一类的事,向来也是四师兄英君琢打理,优容宽松、无所记忌,便是从前。
财务一事明归平看得半懂不懂,勉强努力去看、去算,弄到大半夜,枯燥更是煎熬,按不下焦虑。
老英门主贪利好享受占人便宜,洪炉大冶上下的风气便是如此,宫无主就是继承的例子,英幻顶替英梦在任门主时,被尔无穷逼诱大造工程,继续靡靡玩乐,游于酒池肉林。此涨彼消,星宿海下干活的农工由此活不下去,累死饿死无数,爆发过□□。
看着洪炉大冶的来钱和出钱,明归平头痛不已,胸口一团闷气,拍桌起身,赖翔惊醒呼一声五叔祖。
“你睡下,我出去走走。”
明归平沉重的走出去,夜间凉风扑面,远方天瀑下的光原泛着光,华光府上斑斓极光如彩幕,绚烂变幻。
明归平回想从前的德光府浩然沛然,由清正淳质而生出瑰丽恢弘之像,如今的华光府虽然耀眼炫目,到底气度上少了悠远与深厚,满足于悦目愉情,偏于轻碎讨好、刻意的高调赞颂,格局无法同论。
而光原的光芒,也亮得有些抢眼了。
明归平忽然想到,华光府外多了守门石将,那看守石人似乎有些眼熟。
明归平袖手踱步,眉间皱纹再难平下去,碰到巡夜弟子,巡夜弟子乖觉做礼道:“见过明祖宗。”
明归平往沉墟看晋寄寓的封印,过虚谷,到诚意居处,诚意居外灯光明灭,传来殴打声。
“穷小子,明归平说刻苦练功、按时作息,你当真听话,偷偷背着我们修练讨好他?”
一个声音结巴道:“明祖宗说我们虚度年华,没、没错!我也吃不起六净散,闲散时间多,练练功有什么错?”
那人惨叫一声,“唉哟!”
“你爷爷的!你把功夫练上去了,那个祖宗一看能行,对我们的要求就加倍严格,大家伙全过不好!”
“老子们平日里就打你不少,难道你暗想着抱明归平大腿变厉害,对咱们欺负回来?”
“师、师兄师姐们,我不会报复的!我只是觉得那老祖宗讲的课有道理...哎哟!师兄师姐们别打了!再下去我就——”
“拿六净散灌他!臭小子!叫你装模做样要出挑,非在咱们面前充贤良!”
“这么费事干嘛?捏个由头送去刑律堂,咔擦一声,嘿——”
叩头声重重响起,“师兄师姐做做好事,千万饶我贱命!家中就我一个,爹娘卖祖产嫁姐妹才把我送进洪炉大冶,我真正想来修行学本事...”
一声闷响,那人声音再没响起。
明归平大喝一声,众人惊吓轰散,一个破旧衣服的小个子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明归平抱起那人探他鼻息,还有微弱气息,他手指上沾着墨汁,满地是撕碎的手抄功法书,明归平自归来就修正错乱的门内功法,重订早课晚课,这男子手抄的正是自己口述的原本功法,屋内桌子上放着咸菜馒头,馒头咬过几口,已经半馊,看着小个子衣服被打得碎裂,露出一身青紫的排骨。
明归平按他人中,灌入灵力救治,那男子悠悠醒转,吓得滚倒在地行礼,“明、明祖宗!”
“我没见过你。”
“我是打杂弟子,平时在后勤干活帮工,不、不露面的。”
“那你如何听得我授课?”
那男子汗如雨下,“我送水食和打扫的时候在外面偷听,弟子偷师,错、错了。”
明归平说,“你虽然年纪大,但灵质尚可,在洪炉大冶多少年?”
“六七年了。”
明归平皱眉,“耽搁这么多年?为何只是粗役弟子?”
那男子擦脸哭道:“我家穷,进来给的钱不多,被安排做粗役,不能修学,不跟大家一处。”
明归平说:“你既然偷师,我考你。”
明归平讲过的他全都知道,而且按心法练功,已经有了见效。
男子道:“按五祖宗说的,我近来觉得耳聪目明,食欲减少但精力常常充满,干活也渐渐少觉得累了。”
明归平头一次在洪炉大冶欣然笑起,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涂世。”
明归平想起在入门山道摔死的年轻人,对这又一个好苗子存了怜惜保护,说:“道高于富贵王侯,不拘贫贱。你以后和赖翔一起随我修行。”
涂世感激涕零,磕头不止,被明归平扶起来。
天不亮涂世就穿着最干净的补丁衣服来明归平住处服侍,不厌脏污的照顾赖翔起居,十分勤快恭敬,
宫无主见一个底层杂役弟子被明归平要走,说洪炉大冶内还有好些有前途的人才弟子,发一阵涂世不该被瞧上也配不上的牢骚,被宫虚度止住。
明归平翻着账册烦心道,“没有正事便滚。”
宫无主忙奉灵茶笑:“明祖宗雷厉风行除掉那西方妖王,外面夸咱们洪炉大冶呢!老百姓送牌匾送礼物,一片欢喜盛情啊!”
“乡亲送的全部还回去,肃清洪炉大冶周围是分内之事,少废话!”
宫无主竖起大拇指混乱夸道 :“是是,明祖宗清廉正直,真乃英雄也!”
见羿神弓织出箭光,宫无主忙道:“西方是没事了,东方那头的连环寨祸害洪炉大冶多年,明祖宗可是亲见了领头大当家寇雄这连环寨土匪抢人杀人,他滥杀无辜不管是谁,更杀了洪炉大冶多少弟子!连环寨弄得洪炉大冶这一片都不得安生,强盗出没在路上,也害得洪炉大冶更难招到人,咱们拼不过治不了,苦不堪言。”
“求明祖宗为百姓出头,为咱们洪炉大冶弟子报仇,除暴安良,伸张正义!”
明归平说:“知晓了,退下。”
明归平问在一旁打扫的涂世:“这连环寨如何?门主所说属实?”
涂世拧眉:“我在投奔洪炉大冶的路上和同行人遇到他们打家劫舍,不是幸运躲起来没被发现,也被杀了。”
赖翔眼睛发直,“五叔祖...要杀寇雄?”
“怎么?翔儿有话?”
这时一只乌鸦飞到窗前,明归平散掉赖翔涂世两人,说:“大师兄来看我?”
乌鸦落到账册上,黑目扫视,一声讥笑,“你若擅长此事,当年何用老四?”
明归平叹:“人有所长,也有短处。”
乌鸦哂笑,黑爪划一处明归平留下的红笔:“而且你也标错了,小五。”
乌鸦一脚踢合账本,“看这东西干什么,天下不过是你盗我我盗你,不盗者被盗尽而死。傻子,回北冥与我征战天下,天下人的财货宝物皆为我们存住。”
明归平转开话题,以人情敷衍道:“大师兄想我?”
乌鸦沉默。
“我离开时大师兄内伤未愈,如今恢复得如何?”
乌鸦没有再传姬熙阳的话,歪头理羽毛。
明归平提笔写长信,记述一路的事情和苦恼,让乌鸦带走。
赖翔这几日沉默许多,明归平慰问不出内情,有些忧虑停留,待到他准备出发时,乌鸦忽然飞来出现,带来英幻的长信,刚看开头几句,明归平便大吃一惊。
‘五叔祖,连环寨不可灭!洪炉大冶咎由自取。连环寨的土匪,是我赶走的洪炉大冶弟子!’
明归平惊异,这时赖翔坐着轮椅出现,眼圈浓黑,望着整装配兵器的明归平。
赖翔满身酒气,眼睛里漫着血丝:“五叔祖...这就去连环寨杀寇雄?”
他捂嘴咳嗽,“洪炉大冶的寇雄、我、读书的宁贞,当年是结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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