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赖飞飞推开。
赖飞飞的脸陌生得恐慌,恐慌得错位,几乎要扭曲。
赖飞飞后退的磕头不止,一字一句清晰道:
“门主是最好的师父!徒儿从没有别的想法!求门主...不要吓唬弟子!”
一个字一个的字刺在尔画蛇心上,裂开他的自尊与骄傲。
赖飞飞跪伏着头向下,身上颤抖,但埋着脸,一点也不去面对尔画蛇。
她在尔画蛇的目光下颤抖,当赖飞飞终于不安的抬头看屋内的情景时,白衣门主已经不在。
赖飞飞浮出一身冷汗,瘫在床上。
她爬到桌前倒凉水灌下,沙哑的对看守的木灵焰说:“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木灵焰咯咯笑道:“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师父想扶你起来啊,你却要像你兄弟和蠢书生一样倔着走死路?”
赖飞飞激烈道:“我错在哪里?我真的做出十恶不赦的事了?”
木灵焰闲闲道:“如果门主喜欢‘师妃’,你十恶不赦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师妃’!我从家乡出来,不是要做谁的女人!我是赖氏的后人,赖氏的女儿,赖飞飞是武者!”
木灵焰大笑不止,“你那穷破老家里的傻瓜们,就是这么死的吧!”
赖飞飞满腔不服和抗争,发泄似的用刀法将来坤心宫的尔氏武师一个个当场打回去。
她以为尔画蛇必会生气,却没料想这接连击败众多全意门高手的行为,先让坤心宫‘师妃’这名号在人间惊艳而起。
传闻‘师妃’美貌而善武,是当真英姿飒爽的巾帼,这在坤心宫女修中太是罕有,太是新奇。
佳人又很有脾气,真正的带刺玫瑰更引起一批自以为英雄好汉的人物想去征服。
世间名流倾慕而来,甚而当时的淳于之主亲赴万川千岛,想找这烈性的娘们做婆娘。
然而他们被尽数挡在外面,因为师妃之株只待万川千岛上一人去采摘。
‘师妃’难见,反而更是奇货可居。
赖飞飞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激烈的打败尔画蛇手下派来的一个一个的人。
昔年的师兄师弟,一起争杀、一起庆功、一起面临危险,然而除了消失太久的时云走,他们竟然只叫她‘师妃’,没有一个人认出她。
赖飞飞心里痛苦叫喊,你们为什么都认不出来真正的我是谁了?只愿觉得我是‘师妃’?
直到她心累的那天,看到尔氏到来的武师是门主尔画蛇。
尔画蛇提鞭淡淡笑:”外面说‘师妃’面前无男人。你觉得,可不可以胜过师父?“
赖飞飞脸色苍白,放下手上的刀,跪在地上。
她怎么会对师父出手?
尔画蛇冷冷道:“拿刀!你对尔氏人出手时,难道没想过是同源?”
赖飞飞满腹委屈和不平:“门主,我...”
尔画蛇一鞭抽过去,风雷刮到赖飞飞脸上,“拿刀!违抗我?”
赖飞飞抽一口气,横刀站起。
刀气由鞭上风雷所破,斗意由强大所覆没。
赖飞飞被打得站不起来,尔画蛇缓缓走来,亲手把她抱起。
尔画蛇说:“飞飞,是你自找惩罚。”
赖飞飞哑声说:“飞飞知错,飞飞想走。”
尔画蛇的声音消失了片刻,白而冷的手指抹掉赖飞飞唇角溢出的血。
“跟我那么久,越来越不会说话。”
赖飞飞奄奄一息,“门主,我想走...”
尔画蛇轻笑一声,低头吻上赖飞飞的唇。
举目惊异。
尔画蛇的舌尖在赖飞飞唇上扫过,轻声低语,“早已晚了。”
男人打不过的‘师妃’,最后由全意门门主征服。
尔画蛇说:“就在这坤心宫外,你立誓说只想跟着我。”
那时我叫你师父啊。
尔画蛇抚掉她脸上的血,温柔的说:“没有多少改变,你是我挑选出的优良之材,我知道你适应能力极强。”
赖飞飞开口说话,被尔画蛇按住嘴。
尔画蛇淡笑指责道:“女人天生要学的,就是适应。贫贱瘫痪的兄弟、绣花枕头的酸儒,都把你宠坏了。”
无力说话的赖飞飞在尔画蛇怀里抖起来。
尔画蛇继续说:“本门主也宠你,不过和庸俗蠢人不同。你再去聪明一点,明了只需听从。”
赖飞飞睁大眼睛。
众人看着尔门主把师妃抱进房间。
赖飞飞被点住大穴止血,尔画蛇伸手来给她上药。
赖飞飞提出一口气翻身,躲开尔画蛇的手。
她喘着气埋头进被子里,胸口剧烈起伏。
尔画蛇放药起身,淡淡说:“木灵焰。”
木灵焰来上药,尔画蛇在屏风外垂眸凝听,到赖飞飞呼吸平稳。
木灵焰走出来乖巧的笑:“赖飞飞对全意门人出手,属下以为门主一定雷厉风行的严惩她,却不明白门主如何纵容赖飞飞接二连三的丢尔氏的面子,原来为到今日由门主亲自收服‘难驯’‘师妃’,扬名亦宣宣示主权,而又以这一放一收震慑莽飞飞,收掉赖家祖传的天真傻气。”木灵焰嘻嘻笑,“她早该知晓什么是五行山了!”
赖飞飞果然身心大受打击,门主悬殊的力量,门主的拥抱,哪一个她都没有能力挣脱。
之前的抗争,真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
伤愈之后赖飞飞开始消沉,呆呆的在屋子里坐着不动,消极进食,听着潮声和流转的漩涡,人迅速消瘦下去。
尔画蛇没有出现,除了木灵焰的监视和嘲笑,没有人理她。
无论她怎么抗争,怎么表明自己的心。
抗争什么?
她闻着身上浓烈的药味,看身上愈合缓慢的鞭伤。
木灵焰厌烦的听到赖飞飞又在哭着,哭着哭着,忽然大笑起来。
她抗争不起,她连坤心宫都走不出去!
嘭的一声碎响,赖飞飞打翻饭食,笑得眼泪都出来。
接着是呕吐的声音,赖飞飞吐出酸水胆汁,满室弥漫出异味。
木灵焰捏住鼻子,皱眉凉凉道:“这副丑态的你,门主是绝不会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