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拿帕子拭泪道:“可惜蓁蓁命苦,还没有生下个儿子就被骚狐狸害得死了。我孙女嘉卉什么时候能从坤心宫里放回来?”
倩倩心里冷哼,骚狐狸?拿剑捅死蓁蓁的没你儿子雷正大一份?
倩倩看着蓁蓁留下的旧物,雷鸣堡富裕和奢侈的供养,这些都曾经是她想要的,她在很久以前和蓁蓁争雷正大失败后,无比嫉妒和诅咒的。
她打开蓁蓁死前回雷鸣堡那时带的东西,里面正是来自坤心宫滋补的药和毒害的药。
一样样都为《倾心八十四态》的用处,倩倩熟知了然,目光却空了,呆了。
婆婆道:“倩倩,这是什么东西?”
放药的盒盖里是一面镜子,镜子本来印着倩倩的脸,那脸变成了死去的蓁蓁。
蓁蓁心口插着丈夫的剑,从镜中伸出手说:‘倩倩...好姐妹...你也来了?’
蓁蓁温淑的笑着:‘我们效仿那娥皇女英,侍奉陪伴夫君...’
倩倩猛然尖叫呕吐,呕吐着掀翻盒子。
雷氏女眷吓道:“你这是做什么样子?什么心思?一来就坏了蓁蓁夫人的遗物!”
倩倩捂住头,恶心的跑出去。
自那天后她开始发烧,带病缠问雷正大蓁蓁被处死的地方。雷正大自然恼怒不提,倩倩哭哭哀哀说是蓁蓁托梦在被处死的地牢掉了心爱的东西,让她烧了过去。
雷正大听得汗毛竖起,让人带倩倩到了刑室,在地缝里找到一颗珍珠耳坠,倩倩却自那一天后,无处不看到心窝子插着剑的死蓁蓁。
在雷正大宠爱她时,蓁蓁森然站在后面哭和笑,亲热时,平常生活时,在雷氏叫她念着雷正大收她这不清白之身当正室的恩情时,抬眼看到死人师姐,倩倩的心瞬间就凉透了底。
倩倩这里失常,雷正大那也是窝心和糟糕。
尔氏借雷正大杀坤心宫妻子的事端索赔宝物矿脉、炼矿的方子,让尔氏涉入雷鸣堡。尔无济搜刮雷火和奔雷神骏贪得无厌,觊觎采矿,强权干涉雷鸣堡生意和内政,十分跋扈。
尔氏人杂入雷鸣堡本地人,派系相交相结,提用有野心有矛盾的旁支和小辈,往后雷鸣堡嫡系的人莫名分化斗争,不停出事,嫡系生病、伤斗、内耗,后来一个也没留下。
雷正大被尔无济指使和逼迫着流放了侄子、处死了作乱弟弟,赶走了叔伯之后,心中一股黑沉郁气堵得想死又想杀。
雷正大借酒浇愁了一阵,不喜欢在堡中受尔无济那小白脸掣肘和算计,开始尽往外跑,后来在连环山和连环寨寨主不打不相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纵马驰骋得爽气起来,和个臭名远扬的土匪头子相交,比在堡中和尔氏权贵相处竟要好得多。
雷正大老是不在堡中,一日比一日安静的倩倩便成独守空房,常遇到尔无济。
薄薄的阳光洒在雷鸣堡石头的屋檐上,倩倩面无表情的看下人养马驯马,石榴长裙垂散在石椅上,鲜艳颜色印着樱桃小口的红脂,一头乌鬓也忖得甜美的脸雪白如瓷。
只是双目无神得晦暗,既然不影响可爱俏丽的容貌,就不提了。
倩倩手上捏玩着一个圆珠子,垂着长长弯曲的睫毛。
一个白衣公子摇着扇过来,虽然是一身白,衣服上却用同类白丝银线锈出层叠穿插的花纹,在光下如流动的长画。就是这中仿佛单一又有内容变化的白,使后来全意门人这类衣服被称为白锦衣。
尔无济笑道:“雷堡主不回来,倩倩夫人也多了寂寞啊。放着佳人不回,我倒没有雷正大的硬心肠。”
倩倩心里冷然,好像我真在意雷正大似的?
尔无济伸出手来撩她乌云般的头发,另一手竟就伸进她怀里取那圆珠子,坏笑道:“倩倩玩的什么打发时间?让本公子看看?”
倩倩手一握紧背到后面,甜甜又惊慌道:“正大虽然不在,尔公子请尊重些。”
她身体一倒,被尔无济按在廊上石柱后,石柱把马场下人的视线挡住。
尔无济挨近笑道:“倩倩,本公子在万川千岛时就中意你。你既然是坤心宫的女修,应该知道投向尔氏的男人,只会比外面所有的男人更靠谱稳妥。”
倩倩本来机灵的脸上此刻却现出茫然,心不在焉的视线穿过尔无济。
坤心宫的女修本来对权势利益最为敏锐,几乎以求生形成的本能去估算男人的类型和用处,寻找最有利的对象,比如舒窈,丈夫晋集蕴虽死,她早已经连上尚将军做下家,比如琼华,成为淳于家主淳于众的弟媳后,也不会止步于此。
倩倩自然也已经看出雷正大要不行了,尔无济将得到雷鸣堡,成为掌权的胜者。
而她本来就很精明乖觉,本该趁着这送来的机遇,抓住尔无济这更好的下家,却莫名看到蓁蓁站在她面前,胸口插着流血的剑,目光幽幽。
倩倩喃喃:“她真是吵死了。”
每日哭个没完,又不是我杀的她?
尔无济挑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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