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姐姐,真是老爷点名要我去的吗?”路上,无喜忍不住问道。
注意到她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兰香纳闷儿了,“你是去受罚的,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无喜一时惊住。她不是去认爹的吗?怎么竟又要受罚了?
原来,约定今日回府省亲的皇后娘娘还未到,坐在正厅的主人闲来无事聊起天,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梁子苓便把昨日误会和盘托出。梁中道得知偷偷逃出府去的无喜竟又回来了,便点了名要她过去。
“这么说,老爷是要罚我…”
无喜的脚步马上慢了下来。这样的日子,整个相国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她却要到自己不能相认的亲爹身边去领罚,这也太不公平了!
越想心里越憋闷,干脆停下脚,不肯再往前走了。
兰香回身看她,好声劝道,“你现在可不能犯糊涂。昨日擅自离府已是罪过一件,现在叫又叫不去,可是罪上加罪。赶上今日皇后娘娘来,兴许你能躲过去,难不成还能躲一辈子吗?”
无喜明白她说的道理,虽不情愿,却也只好硬着头皮面对。
正厅之上,梁中道和龚齐美并排坐在主位,梁子苓落座宾客位,身后一排丫鬟小厮,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立在地中间的无喜。
她的手紧紧攥住衣角,像是要将它捏出水来。心中激烈的小鼓点还没停,便听梁中道浑厚的声音穿过堂屋,撞进她的耳朵。
“昨日偷跑出去的可是你?”
无喜眉头微微抖动,心说偷跑出去的是不是我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只是脸上仍要谦卑惶恐,艰难地从喉头挤出几个字来,“回老爷,是我。”
“那你可知这是何等罪过?”
无喜抿住嘴唇,脸上已渐渐失了血色。刚入府时管家说的明明白白,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厮都是这相国府的财产,他们虽也是人,却没有半点人身自由。
“记住了,你的命是卖给相国府的。生是相国府的人,死是相国府的鬼。若是想跑,抓回来打个半残丢到街上自生自灭,旁人也说不出个一二三!”管家的话犹在耳畔,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这时,坐在梁中道旁边的大夫人龚齐美开了口。
“老爷,今日是皇后娘娘回府省亲之日,不好见血。再说,既然人已经自己回来了,不如这次就网开一面,放她一马吧。”
梁中道正在沉思,一名小厮快步走进来,禀告道,“老爷,皇后娘娘的凤辇已出宫了。”
听到这话,梁中道即刻起身,迫不及待要出门迎接。看到立在地当中的无喜,扭头对龚齐美说,“夫人,迎贵客要紧,这巴掌大的小事就交由你来处理吧。”说完带着半屋子的人朝正门走去,只剩些女眷在厅里。
无喜悄悄抬起头,见大夫人站起身,朝自己走来。
今日的她与上次见面时不同,脸上竟挂了慈善的笑,看无喜的眼神也不再满含凶光,甚至带着几分怜悯。
“娘~”梁子苓走上前,挽住了大夫人的胳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种芝麻大的小事。我看就罚她关在柴房里三天不许吃饭,再扣俩月月钱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