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娘家,一面是儿子,那头轻哪头重闵夫人还是懂得衡量的。
闵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丝毫不见为难,只是淡淡地笑着道,“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终身大事,自然还得你拿主意才行,你舅舅也是一片好心。而且我也跟他说了,你的事我做不了主,让他只管找你来说就是了,那姑娘若是真好,你总有办法能哄到手里,你若是不喜欢,就算把你五花大绑送进东方,也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你长到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谁能把你给算计了去呢。”
闵庭柯见母亲这样说,心里很是高兴,得意地道,“再怎么厉害,还不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还是您养得好,要不然我怎么能如此聪明?”
闵夫人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这孩子太聪明也不是好事,想要骗你难如登天,我拿你是没有办法了。”
闵庭柯道,“妈,您说我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好?”
闵夫人笑道,“主要是你喜欢,你觉得好,那便好,我和你爹只会赞成,难道还会拒绝不成?就我们俩这年纪,搁在别人家,这会儿都做祖父母了。”
“您别急啊!”闵庭柯道,“过两年我就老老实实娶个媳妇进门,好好过日子。”
闵夫人道,“你可别拿话哄我,两年拖两年,再这么耗下去,我和你爹可等不了。”
闵庭柯道,“您别说丧气话,您和爹的身体向来硬朗,我还等着你们帮我带孩子呢,有什么等不了的?”
提起孩子,闵夫人顿时来了精神,“那你倒是赶紧生呀,趁着我还有精神,正好帮你们的忙。”
闵庭柯道,“赶紧赶紧,我一定抓紧,这总行了吧?”
闵夫人无奈地道,“你啊……每次都这样说,转过身就把这些都抛到脑后去了。”
闵庭柯笑嘻嘻地道,“不会,我向您保证,我这次一定正儿八经的。”
闵夫人道,“你要记着自己的话才行。”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话,闵夫人便不再多留,起身离开。闵庭柯将母亲送出院子,脸色也一点一点地淡了下来。
他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站在门外出起了神。
常安缓缓走了上来,“六爷,您这是怎么了?”
闵庭柯摇了摇头,“没什么,有些事想不通,正好站在这里醒醒脑子。”
常安不敢多说,小心地站在一旁。
闵庭柯道,“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常安答应一声,快步告退离开。
闵庭柯站在屋檐下,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
为什么?
为什么和母亲说起终身大事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治哥呢?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在自己的面前不断地徘徊,让自己心乱如麻,混乱无比。
怎么会想到他呢?
难道自己真的喜好男风?
可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闵庭柯异常苦恼。自小到大,好像极少有事能让他如此苦恼。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以后该如何面对治哥呢?眼睁睁看着他结婚生子,沉默地保持祝福,不去打扰吗?
以他的脾气和性子,能做得到吗?
闵庭柯心烦意乱,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被他心心念念记挂在心上的白蓉萱此刻则没心没肺地躺在床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和小圆说话。
小圆最近明显长了个子,那些从杭州带来的衣服都小了,芳姑姑忙着为她裁制新衣,小圆自然也闲不住,陪在一旁打下手。在芳姑姑的悉心指点下,小圆的络子不但打得很好,如今还会做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