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瞬间安静了,只能听见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也不知滴答了多久,中午十二点的钟声在一片死水一样的屋子里炸开,项乐和临风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替这个不知死活的烟馆“掌柜”捏一把汗,弋沉星本来心里就是不悦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说出库里银钱不足本就是一件很驳他面子的事,可偏偏他们要整出这样的事来,弋沉星不好对着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发脾气,不好对着福妈的儿子逢吉发脾气,这几个老板估计就是他出气的方向
最后还是项乐开口“爷……不如我和临风去收,他们看见穿军装的人就会给的。”
“他们不认得逢吉?我的人都拿着手信,谁去都是为我办事,又有什么不同?就算是个娃娃拿着我的东西去了他们也得给我恭恭敬敬!我看他们也不想见你们,是想下去见阎王了!”
项乐和临风再没敢说话,谁都不想在弋沉星发火的时候顶风而上
弋沉星开销大,他手底下有不少烟馆,但都不是以他的名义开的,他也极少露面,表面上的那些“掌柜”们多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平日里没什么大事就任由他们自己经营管理,一年也就两次收钱的时候弋沉星会派人带着信物过去,几年下来这些个掌柜们怕是真把自己当成老板了,越来越狂妄,就差不认这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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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起暖,天还是黑的早,大烟馆里的赌鬼们在硬板床上醉生梦死,掌柜的也不喜欢在这烟熏火燎的环境里一天天盯着,要不是能从中间捞到不少的钱,他也不爱干这种差事,整日里在这个不透光的小屋子里看着这群烟鬼和妓院里不要的半老徐娘,糟心的很
他看着外面擦黑了,交代了一下伙计,拦住了一辆黄包车往家走去
心里念叨着:倒春寒,倒春寒,回家得要烧滚烫的水好好泡泡脚才是
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黄包车夫照例停在了小胡同口,他从黄包车上下来,将近家门口,窜出来几个人,瞧不清模样,扭着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胡同里也是一片黑,依稀能看到有人在抽烟,烟头的火光一闪一闪的
他见没人说话,硬着头皮问道“阁下,请问有何贵干?”
“听说你是烟馆的掌柜,我有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这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人,不过现在老的少的穷的富的谁不好这口?看来也是个瘾君子,既是瘾君子,那便好办了
“自然是能的,不知阁下想要怎么个方便?”
“方不方便,让我换个掌柜?”
惊慌之际,额头上已经顶上了硬邦邦冷冰冰的枪口,感情这是真老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