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情郎的身份,有什么好得意的?”魏连的笑意比方才更不屑了。
他身后的众人闻言也是哄然大笑。
“是,我确实不过一个情郎而已,”苏灵郡干脆破罐子破摔,“但除非你们今日杀了我,才能带走他,否则,他今日一定被我所救!”
见对方说的毅然决然,魏连不由有些愣怔,但很快,他又开始大笑起来:“好啊,今日我便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带走他!”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余下弟子纷纷拔剑出鞘,围住了苏灵郡。
白光笼罩的一瞬间,有银针蓦然刺出,那力道很轻却又极致微妙,只听光幕中传来“叮”地一声交击声,竟不偏不倚的震开了迎面而来的第一把剑,剑尖徒然偏移,瞬地击在了旁边的那把剑上,那弟子被打的猝不及防,只觉得手腕被震地一麻,长剑便脱手而出。
余下几名弟子连续出剑,金戈声此起彼伏。
然而几番交手过后,让魏连意想不到的是,这个郎君的功法竟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差。
只见苏灵郡连灵气都没动一丝,却次次都能游刃有余的躲过每一招的进攻,银针在他的手中流泻出清冷的锋芒,如同零碎的星光,毫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利器。
现在不仅是魏连,就是站在一边观察的阿水也是异常惊讶。
普天之下,能将银针用的妙至毫巅的门派似乎也只有那一个了。
“他该不会是清凝宫的吧?”魏连见此,也只好先收手垂剑,退到了阿水旁边,眼色深沉。
“要不要再试试?”阿水侧头附耳道,“我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清凝宫远在昆仑,与鹰峰岭相隔千里,若是从那跑过来相救,只怕是……”
魏连:“是什么?”
阿水:“只怕是这郎君用情至深,委实令人感动。”
苏灵郡:“……”
魏连刚刚还轻浮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后顿时沉了下来,他眼神扫过身侧的其他人,随后目光又落回了苏灵郡身上,霍然明朗。
试还是得试的。
昆仑山的清凝宫不仅立足于五大仙门之一,而且还与墨云观多年以来一直为盟友关系。如今居然有人为了薛景阳不惜千里迢迢,隔江跨海地来赶赴生死,还真是不知道拿了他什么好处。
“苏郎君对我们家薛道长当真上心,居然不惜千里跋涉,也要救情郎于水火之中。”魏连再度开口时,声色已经不复方才那番挑衅,他向前一步,对苏灵郡颔首作揖,“方才见郎君身手不凡,可否问问师传哪位仙长?”
苏灵郡不作言语,面色却起了一丝常人难以捕捉的变化。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一丝轻微的变化,但魏连注意到了,于是,他的心中多了一份肯定。
原来如此。
苏灵郡是个聪明人,他很显然已经知道眼前男子发现了刚刚的端倪,他的面色在霎时间有些不太自然,但很快恢复平静,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现在还不能自乱阵脚。
魏连眯起眼,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这男子的针法虽然一流,但仔细看的话,并不像是清凝宫所传,不过他的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雅,倒是比在场任何人都更像一个修仙者。
魏连一眼不眨地注视着苏灵郡,苏灵郡也同样回视着他,两人相视片刻,谁都没有作声。
魏连说的不错,苏灵郡确实不是什么清凝宫弟子,所用的针法不过是由剑法演变而成,只要了解的人稍稍细看,便能发现其中端倪。
他没有功法,对那些弟子构不成任何威胁,再加上五年前根基受到重创,一直调整不了,导致他的身体状况比常人差了许多,跟他们这样耗下去对自己来说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话虽如此,但苏灵郡也能看出这几位小道长应该是因为入道还没有多久,剑在手中却无法使出本来的威力,所以才对自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但他们同行的一共六人,若是再想不到办法脱身,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他回过头,对魏连说道:“家师姓柳,其余的不便多透露。”
“难道郎君说的是柳长老?”魏连眸色一转,忽而大笑,“你也未免太会说笑了!柳长老早已退隐不知所踪,你如今却说师传柳长老,怕不是拿我作傻子待?”
苏灵郡还未来得及接话,便见一把利剑贴着自己的面直刺而来。
他迅速后仰,但对方出剑的速度已是用到了极致,现在他就算现在多长几双手怕也是来不及接住这一剑了。
魏连执剑而冲,剑气震散了苏灵郡的发丝,他明澈的瞳孔中有深深的震惊和错乱。
然而在剑尖极致抵达他眉间的一刹那,有一双手徒然凭空伸出,稳稳截住了削铁如泥的剑刃,让雪亮的剑芒再进一寸也难。
这当然不会是苏灵郡自己截的,他现在就算是有十双手也绝无可能拦得下这速度达到极致的剑。
而能及时止住这一剑的那双手并不大,光是看这点,谁也想不到它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能截住魏连的剑,况且它的速度不快,也没有任何花招,几乎是平淡无奇的。
血顺着这双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岩石上,众人顺着这双惨白的手往下看去,这才看见剑下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少年,他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夹住剑刃,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