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征先是跑去码头看,是不是她先去占座位了!结果,没有!玄征也没法上船走了!就地寻找。
也幸好他们没上船,这船中途遇见水盗,半路上被打得人落船翻。所以,师叔对越玖天讲:越清音落水了。
越清音小姐白天在船上睡足,反正她也不搭理假冒哥哥,假冒哥哥也只是不时地看看这位妹妹,确定她人在!就把眼珠儿一转,看别处去了。晚上,越清音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要向姐姐一样闯江湖!人人都觉得我柔弱无用!我不!我要自己报仇!
不报仇,不回祖籍!
二小姐一拎小包袱,告辞了!假冒哥哥!
二小姐脚力差,停停走走。沿路也不敢问人,虽然没出过远门,但是姐姐给她讲过江湖险恶,女子在外,不得随意与人搭话。而且,越清音还穿上了道袍,脸也没洗。
也看看天,但就是要走的地方不知道在哪里。
走得实在脚受不住,看到老人家赶着马车正停在路边,才上前问过路,也陆续有女子来问,老人收了银钱,载着一车人出州城,一路走走停停,车上的人零零散散下了,越清音眼见只剩下自己,就跟着最后一位健壮妇人下了车。
那妇人扭着腰很快走着。
越清音心慌,跟在妇人身后叫姐姐。妇人上下打量越清音,问她要去哪里。越清音说回蜀国。
妇人说,“你随我走,我今日回娘家,明日也要赶去蜀国寻亲。”
越清音到晚上又突然不敢睡,想起姐姐给自己讲的江湖故事,怕妇人把自己迷晕卖了。
妇人第二日带越清音走啊走,赶到县城里,妇人说饿了,吃些饭菜再走。
越清音想着要谢妇人昨夜收留之恩,就到酒楼买了饭菜请妇人吃。越清音吃完饭菜再一睁眼,正在船上摇晃呢。身边俱是不认得的人。心里很慌,就问那妇人呢。
船上的小僮说,她说是你嫂子,欠了很多债,把你卖了。
卖了?你们干啥子的?
不干啥子。我们家老爷买了你回去捶背捏腿的,快起来干活吧!昨个你嫂子说你头痛发汗,我们好心让你睡着,今天你还睡啊!
起来!干活!
干活?
越清音小时候就是后娘当丫鬟使的,干活就干活。只是小声问问,“你们去哪里呀?”
“兴王府。”
兴王府?你们要是去兴元府也就罢了。去兴王府?我还怎么报仇啊!
江水茫茫,船头明月相随,越清音只恨自己没长着翅膀冲出这船,飞回蜀国。倚在船栏边,口占一诗:
谁家画舫离人去,只愿江流此处回。偏是无情送风远,梦醒乡途已难归。
对着明月念了诗,压抑的情绪突然发作,哇地哭出声音来,又怕吵到丫鬟仆僮招来谩骂,复又捂着嘴巴嘤嘤地抽泣。
突然,有人来问,“哭什么?”
越清音正伤心之极,泪线难收,抽泣不止。朦胧中看去,却是自己白天奉过茶的陈老爷。
陈老爷瞧着这位小女子,举止风貌确似非常。
那日见一健壮妇人与一男子鬼鬼祟祟商量买卖此女,老爷正好瞧了一眼昏靠在路边墙上的女子容貌不俗,如果被卖到恶处,岂不可惜?
老爷南来北往做生意,突然大发慈悲,要做件好事。连诳带吓从健壮妇人手里买来此女,见她总不醒,就让仆人用马车先载回来。
越清音颤抖着说,“老爷,奴,婢……该死,吵到您了。”话一出口,不免又伤心起来。想自己好歹也曾经是蜀国后宫美人,如今要口称奴婢!
陈老爷摆手,“没什么。我白日睡了,此时睡不着。方才偶然听你作诗。”
“有感而发,老爷见笑。”
“没有笑。很好很好。只是你心有所恨,为何?”
越清音嘴唇抖了抖,一言未出,眼泪再度刷地夺眶而出。老爷说,“我看你不是小户人家女儿,想是遭了不幸?”
越清音没敢说自己是宫里美人,只说父亲得罪人被赐死,娘早死,姐姐离散,自己被奸人所害,沦落外地,幸好老爷搭救,复又哭泣不止。
老爷一边捋胡子,一边跟着感叹,“真是!”
老爷家里妻子性格柔和贤惠,膝下儿子五岁,还有一位十二岁的女儿,“你先随我到家里,陪我女儿读些诗书,画个画填填词什么的。等我下次出门办货,可以送你回蜀国。”
越清音连忙跪下叩头称谢。老爷说,免了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