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仆已经认出少年,“少爷,是小少爷!”
“小少爷没死哟!”
菱芷近前仔细看,是阿弟。
不过,怎么他不认得我?
又看回二夫人的师父,这位师父虽然是一副好人模样!他该不会是伙同二夫人找了个小子来骗我?
爹不在,家里如今要我做主!
菱芷脑袋上仿佛被扣了个大瓦盆一样,又气闷又着急又烦躁!
这时,少年摸摸脑袋四处看看,“这里好像有点熟悉。”说着,走到屋子正中的椅子看看墙上挂着的松鹤图,“对了!你们都在,我爹为什么不在?”
菱芷一听,鼻子就酸了,眼圈也红了。连忙请道士和客人坐下,命仆人端上茶水点心。
二夫人的师父让那个瘦小老头身后的中年男子述说小公子的事。
这面色青黄的瘦男子叫阿夏,是个讨饭的。
那时,他讨到两个干饼到水边去吃,一边吃还可以就水喝。
不成想水边趴着个孩子。阿夏唉声叹气道,“八成是饿晕的。可怜可怜。”
就把孩子扶起来,用手探探鼻子,活的。可是,就不醒!阿夏用手指掐孩子人中,把他折腾醒,“阿仔,叫么也?”
“母鸡。”
嗯?一个白痴仔?
不过,这仔的衣服很靓啦。送他返家,我好得许多赏钱。
“阿仔,住边度?”
“母鸡。”
算了,把这孩子衣服扒下来卖掉,换了几钱买些饭食。这孩子住哪、自己叫么也他都母鸡。阿夏在外游荡,原本是想回洪州老家。现在捡了个啥都母鸡的仔,只能一起讨饭。
直到有一天,阿夏发现,这个啥都母鸡的靓仔认得字!他在看墙上贴的告示!
阿夏又看见路边有人跪着,脖子上挂着自卖的木牌子。
四处讨饭见多识广的阿夏一拍脑袋,挣钱大计就想好了。
他讨来纸笔,教母鸡仔写了一篇文,大意就是爹娘死了扔下他,叔叔久病又被恶霸打残,自己从小也有病,活不久了。请容易伤心爱感动的奶奶婶婶姑娘之类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饭……
这样写好,阿夏不论冷热往地下一躺扮做被打残的叔叔,母鸡仔往写好的木牌子后面一跪。
如此这样一路混到过汴京,又从汴京混到洪州。
被救出来的越清音又要被送走的时候,在街边一眼瞧见正无聊抬头四面看的阿正!
越清音疾步上前。阿正见有人来,就趴下哭了。这是阿夏要求的。如果不这样,有时候没饭吃。
越清音瞧见阿正右手手背上的一颗痣。
当年,越清音想起家里仆人有一个谁也是有背有痣。他和别的人吵架,那人背地里骂他:一痣在手,拖棍打狗!
越清音现在看这痣,果真是应了俗语?
越清音忙叫来封宙师父和梵素思派来送自己的意可怜。
陈菱芷听阿夏讲两人的艰难,当然阿夏肯定不说自己欺负利用母鸡仔的片段。又听封宙讲了越清音发现阿正的事。
菱芷抱着记性坏了的阿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封宙说,小公子的病可以治。已经给他带了药回来。
因为要给阿正恢复记忆,意可怜在封宙要求下,先带阿正回魔家求药,又遭遇魔家被赶。所以,就耽误了些时辰。
这边陈家上下连家仆丫鬟都陪着小姐哭,菱芷发现那位跟来的瘦小老头竟然也哭得稀里哗啦,正不解时。
门外传来不满的吆喝:“你们哭丧啊!老爷死了是不是!再哭都滚!”
荀芳一边骂一边进门,看这许多我,更加不高兴了,“怎么回事!什么人都敢进我家!讨债吗?!打出去!”
“荀芳!”
荀芳在人群里扫几眼,谁啊!敢直呼我芳名!
啊!荀芳一声尖叫!
娘呀!封宙!
这没来由的尖叫,倒把在场所有人震住!没人吱声了。
荀芳一下跪在封宙面前,“师父!您来了。”
封宙不明白这女徒弟怎么像得了疯症,跪就跪,还一把抓住我脚腕!
我又不跑。
封宙连忙让女徒弟起来说话。
荀芳起来把师父请进小厅安排下。然后出来命令,“这些男人统统赶走。我们家现在老爷不在。不许留男客。”
意可怜正要说话,他身边的瘦小老头轻轻拉了拉他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