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你耳边说了闲话?”朱霖深眉一蹙,眼中有了怒意,转身就要将黄德叫进来,宋甜甜却抓住了他的手。
她解释道:“昨天舅舅入宫来,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朱霖深将昨日的事情一想,确实是罗小楠入宫来见他,与他说了蔡家的事情,又离去后,宋甜甜就来了。
当时那小丫头一直在他耳边叨叨,说是师父和阿爹写了信来,她要怎么回信,把他念叨得头疼,都没注意到那小丫头情绪其实不大高。
朱霖深捏住她的脸,仔细将她看了一看,转过年来,她又大一岁,小脸仍是同从前一样,圆乎乎的,就是长高了些,常常半夜里被疼醒,跟她说骨头疼。
他请太医来看过,太医瞧不出什么来,被他训斥了一通,次日又请了罗青青来看。
罗青青进宫来瞧了她一眼,只说长得太快,平时又害懒,不喜动弹,身体跟不上,这才疼。
她也没开药,只留了张菜谱,让宋甜甜每日按她的菜谱来吃。又勒令她饭后必须动弹小半个时辰,每日必须动弹一个时辰。
坚持了一个月,总算好了些,虽还是不大舒服,但夜里总算没有被疼醒过了。
朱霖深松开手,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想说什么?”
宋甜甜摇摇头,转过去继续写字。
写了一会儿才道:“去年棠儿姐姐走的时候,我跟她约好了,桃花开的时候,我就去看她。”
此去渝州路途遥远,别说桃花开了,荷花都该开了。
朱霖深没吭声,知道这小丫头是在求他,但又怕他生气,不敢说得太明显,只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看着这小姑娘卖弄小聪明,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当初将她留在这宫里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虽说他允许她常常出宫去,但大多时间仍是在这宫里边,除去跟着她的揽月,和一干宫人,就只有他陪她,比不得宫外,有罗青青,还有宋恒、罗小楠跟程书白,还有罗青青医学里的那些人……
可若是让他舍了这丫头,把她放出宫去,他又舍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朱霖深才叹了口气,问道:“你就这么想去?”
宋甜甜听了这话,又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咬着唇违心道:“好像也没那么想去?”
那就是想去了。
但朱霖深并未一口答应,只避开这个问题,抓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了宋甜甜三个字。
这三个字他常写,笔锋和力道都掌握得很好,甚至比写他自己的名字还要写得好些。
等他写了无数遍之后,宋甜甜已经歪在他臂弯,毫无心机的睡沉了。
朱霖深将人调整了一个姿势,打横把人抱在了怀里。
等黄德提着灯进来,准备将不那么亮的灯火换一换时,见着的就是如往常一样场景,当君王的把小姑娘当孩子似的抱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手臂睡得昏天暗地,他在灯下刻着一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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