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儿相处了几天,雨蝶才发现自己是个很失败的妈妈。特别是她哭着喊着要外婆时,她怎么哄都哄不住,只能抱着她流泪,抱着她问自己,女儿有没有在干妈面前这样想过我。
明明按干妈教的方法做出的饭菜,女儿就是一口不吃,说没有婆婆做的好看。
带她去肯德基,又被她说教了一顿:“妈妈,婆婆说了,这种垃圾食物不适合小娃娃吃,谁让我吃,就是谋害我。”
给她买衣服和玩具,她一句“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给制止住了。
出门坚决要坐公交车,还向她要卡去刷。数年没有坐过公交车的雨蝶只好给旁边的人给钱,借卡来刷。
小家伙说她哪里哪里没收拾好是一套一套的,自己却把玩具摆得到处都是,每天等女儿睡着了,弯腰捡地上的玩具都能让她直不起腰。
晚上,要哄着她洗、哄着她睡;半夜,她一声哼哼,就要起来抱她尿尿;整晚,要防着她踢被子;早上,她要早起,你就别想睡懒觉,她睡懒觉,你却是不可以叫醒她。
……
原来,带一个孩子是这么难,三年来真是苦了干妈了,雨蝶对干妈在处理她和李原和的事上的怨言顿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感激和歉疚。
“干妈,谢谢你!”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是不是晴儿带起来很费力,这样吧,过几天,老头子好些了,我就过来。”
过来当然好了,可是,她一来,干爹苦心白废了,女儿的危险也增加了。“当然想你来了,可是,干妈,你来了谁照顾干爹?你还是在家照顾干爹吧,我会经常带晴儿回来看你们的。”
“也好。”
“干妈,干爹的病好些了吗?”
“老头子的病还真奇怪了,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检查了,结果又都正常,医生连药都不好开。”
“医生怎么说?”
“最后的结论是,去国外待了一段时间,回来不适应了。”
雨蝶知道了干爹的苦心,如果干妈为此会答应去国外就好了,顺着她的话,她说:“那,要不,还是去童博那儿?”
“我舍不得你和晴儿。”
“可是干爹对你更重要啊!有更好的身体,才能更多的听到我和晴儿的声音,对不对?还有,金玮怀孕了,你不想去抱孙子?”
“当然想了。只是半年时间,孙子还没有生,我们就得回来,也照顾不了她坐月子。再过几个月去。”
“让童博给你们办移民不就行了,到时,想住多久,想什么时候回来,不就方便多了。”
“老都老了,还叛国。”
“干妈,移民不是叛国,你只是去那里居住,又不入外国籍,还是中国人。”
“教了几十年书,这点儿我会不知道?只是心里有点儿不能接受,这辈子,我没想过这事。”
确是难为他们了。
可是,他们能走最好还是走,李原和那个疯子不知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
继续引诱着:“现在想啊,童博的儿子呢,你的亲孙子,你不是盼了很久?你老说童博和金玮不会做饭,全吃些没营养的东西,现在可是重要时期,营养不够可是会影响到孩子一生的哦!”
“这倒是,那么大两个人,也不让我省心。”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嘛!你嘴里说不想去,我猜你的心,早飞过去了。我敢打赌,到时,我求你回来,你都舍不得回来了。”
可能引诱得过了,叶沁起了疑心:“雨蝶,你这么怂恿我去,是不是想趁我没在时,跟原和办离婚?”
“干妈,你想哪儿去了?这离婚的事,是我一个人办得了的吗?他不离婚,我离不了的。”
“这么说,你还是想了?”
“不想了不想了,我答应你,没有你的许可,我不离,行了吧?”
“雨蝶,不是干妈专横,干妈也是为了你好,这女人,离一次婚,别人会同情,离第二次婚,多半就会说是女人的错了。原配都不可能百分之百相处融洽,你和原和都是第二次,需要更多的磨合和包容。”
也不知那混蛋现在怎么样了?想起那天的情景,还是很解气的。听干妈的语气,他并没有告诉她那天的事。也是,那么丢人的事,怎么说得出口。试探着问:“干妈,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我正想问你,他电话怎么一直关机。我记得就是年三十那晚你把他赶出去后,就再没有开过机。他是不是换号了。”
“我可没赶他,是他自己要出去的。”
“你都拿跳楼威胁了,他能不出去?只是,怎么一出去,就不开电话了呢?”
“干妈,你不是怀疑我把他怎么了吧?”
“你那天真的是太伤他自尊了。”
“他那种人,也有自尊?”不等干妈开口训斥,先说:“我说错话了,干妈,我是想说,我那天是过份了,伤他自尊了,我会向他道歉的。”
“这就对了。两夫妻,别再说伤感情的话了。”
“知道了。”
“你也这么大人了,我想你说到会做到的。我也好放心去童博那儿了。”
正如雨蝶所料想,李原和在养伤。
其间,他给她打了电话,说得咬牙切齿,说得与她不共戴天,一句句泣血般的怨恨,她不但没有恼怒的骂他,反而有了歉意,因为她确定了那天下手太重带来的后果:李原和的那玩意儿只具有尿尿的功能了,说不定,还得像太监一样,蹲着尿。
同情之心也是有的,只是这又怪得了谁,如果当时他不说那么过份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个结果。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对他来说还是残忍了一些,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不能人道,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