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属于一个人的白茫茫中醒来,触眼的仍是一片白茫茫。
呵,我这是在哪里?天堂吗?天堂是建在云端的吗,要不怎么全笼上了白云的蒙胧,还是天堂本就没有颜色?我怎么来了天堂呢?那我的晴儿怎么办?她不能没有妈妈!不,我要回去找她!为什么,脚每落一步都是软软的原地踏步?
挣扎着、喊着晴儿的名字,汤雨蝶腾的坐了起来。
“余姐?”
惊讶着、疑惑着,怎么会是余姐?
再看看四周,白墙、白床单、输液瓶、输液单……这是医院?
我怎么了?除了头有点儿晕,其他的,没什么异样啊!我怎么躺医院病床上来了?
余姐怎么了?她的眼红红的。
其他人呢?我记得之前有很多人的。
想起来了,是法庭,很多人在法庭上。胡寅,他和我争女儿的监护权,李原和,他竟然帮他,还有那群记者,也是在帮胡寅。胡寅站起来了,拿着医院的证明,微微的瘸着在法庭上走了数十步。说,如果不是因为把一个即将被车撞到的小女孩当作了晴儿,他是不会不顾自身危险冲过去的。
法官,把晴儿的监护权判给了胡寅?!
胡寅在笑、李原和在笑、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面孔……
不,这一切都是梦,肯定是梦。胡寅他出了车祸,半身瘫痪,不可能站起来的。他是那么自私、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不要命的去救一个小女孩?对晴儿,他明明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把小女孩误看作晴儿,让自己出事呢?离婚案的庭审上,李原和的话没有人相信,他不可能再在法庭上说出让法官相信的话。
是我过度紧张,才会有这样的梦。
那我现在是清醒着,还是在梦中?
伸向余姐的手,感觉到了温度。
“余姐?真的是余姐?”
余兰流着泪点了点头。
“余姐,出什么事了吗?”
她还是只流着泪。
“阿总出事了?”
她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哭了?”难道,她是因为……“余姐,我和阿总没什么的,我们甚至已经很久连电话都没有打过,真的,你别误会。”
余兰突然抱住了她,抽抽噎噎的说:“雨蝶,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不会霸着和老阿的名份。如果我和他离了,你就会答应嫁给他,你嫁给了他,今天,就不会受这样重的伤了。”
“余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内疚。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伤?余姐,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虽然和阿总没有那种关系,但从情感上,是我伤了你。余姐,我保证,保证不会和阿总有半点儿联系的。”
“不,你应该和他在一起。本来,现在陪你的人不应该是我,应该是他,可是,他真的有事来不了。你别太伤心了,他一定会帮你要回你女儿的。”
“要回我女儿?晴儿?”汤雨蝶心升不祥之感,小心亦亦的问她。突然,心痛了起来,原来之前所见并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紧紧抓住余兰的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急切而心颤的问:“晴儿在哪儿?晴儿在哪儿?我干妈呢?干爹?还有律师。他们在哪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从她悲怆、惊恐的神色,余兰知道她记起了官司的判决,只是,她不愿相信,宁可听到一句谎言,换取短暂的自欺。
余兰的嘴动了动,最终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加大了抱她的力度。
那是她不能承受的结果。余兰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是肯定真相,还是给她一个短暂的欺骗?
这一刻的犹豫,汤雨蝶尚存的一丝侥幸消失殆尽。没有眼泪,却是更绝望的悲伤,就像一座雕塑。
干爹干妈来了,黄雪玲和满格来了,韦明扬阮云曾倩来了,丛蓉也来了,她都视而不见,对他们的话也充耳不闻。
呆滞的目光中看不到聚焦,无意识的肢体无人摆布可长久保持同一姿势。吓得叶沁哭哭啼啼的一次又一次拉来医生。
医生从最初的仔细检查,到后来的敷衍了事,最后叹气说道:“她的身体状况都正常。从她对外界刺激的反应来看,她的伤在心里,很重,她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我对此是无能为力,还是转到精神科去吧。”
“精神科?”叶沁强烈反对:“不行,医生,她又没有疯,怎么能去精神科。”
“精神科的病人并不都是疯了,以她目前的状况,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趁现在是病症初期,你们考虑一下,早做决定。时间长了,她习惯了独自的封闭生活,要走出来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