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你娘肯定早就睡觉了!明天再说吧!就算她明天赶到这里也是晚上了。”
陈茉莉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晚上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自打少平失踪之后,全家都没有睡过好觉。
翌日,林凤娥听说儿子已经离开钟琳家,回学校去了,那乐得就跟什么似的,对茉莉的感激之情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逢人就要夸自己大儿媳妇聪明能干,恨不得昭告天下,让全村人都知道。不过,这也真有些邪门,两儿子怎么都听陈茉莉的话,不听她的话了呢?
林凤娥转眼又郁闷了,这两个儿子不都是她十月怀胎生的么?到如今偏偏就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把别人的话做圣旨。刚才还感激涕零的她忽然有了一丝隐忧,领导地位在逐渐丧失,让她对这个大媳妇产生了难以言语的复杂心理。
茉莉外婆的病大有起色,基本上不需要人伺候了,所以林凤娥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家中忙农活了。宣义隆在妻子离家的这一个月过得可是惨不忍赌,平时不太做家务,连衣服都不曾洗过,现在要自己解决吃喝穿行,还拖着一条伤腿。因此对于妻子的归来,他简直高兴的想出去放串鞭炮以示庆贺。
宣家终于又过上了正常的日子,林凤娥时不时给学校的少平打电话,其实是为了查勤,见他一直在学校,她也就放心了。时间久了,也许儿子就忘了那个女人。男人嘛,哪一个不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只是有人敢,有人不敢而已。别看宣义隆一副老实相,见到县城里穿得漂亮点的小姑娘,不照样眼冒亮光,忍不住要多看个几眼。更不用说自己那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儿子了。
七月一过,宣少平就毕业了。
他在母亲的再三勒令之下,无奈的先回到了家里。尽管他十分想和将近个把月没见面的钟琳去私会。
到了家里,母亲就像特务似的监视他,甚至不许他离开家一天。这让他非常不爽,相思之苦折磨着这个苦闷的年轻人。他只能在无人的时候,给钟琳打个电话,或者做拇指一族,每天短信来短信去。宣少平时刻在寻找机会,寻找离家的机会。
这一年宣家的自留地上种满了果树,黄橙橙的黄桃香飘四溢,地里的西瓜和香瓜,又大又甜。
林凤娥几个月没有看到孙子毛豆了,心里惦记的厉害,眼看着家里成堆的时鲜水果,就想着拿点给孙子去尝尝。
于是抽了个阴凉天,她带了满满一筐的水果,坐上了去A市的班车。因为她的行李超重,还多付了车费呢。
这正是宣少平等待多时的好机会,他娘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找了个借口跟爹告了假,说是到同学家去了,那边有个招聘会。
宣义隆哪里会想到儿子的心思,满以为儿子早就和那钟琳分手了,也就让他出门了。
宣少平也是去A市,但是他走的是铁路,这样就不会和母亲碰见了。
出了家门,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尽情的呼吸自由的空气。被软禁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一个月多来的相思之苦在与钟琳相见的那一刹那统统化作了热切的亲吻。
两情如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觉得这话简直就是屁话,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根本就无法体现两情相悦之人的心情。长相厮守,朝朝暮暮,才是他所期待的。
钟琳推掉了所有工作,专门在家陪伴他。他说他娘过几天就要回去的,他必须在她回家之前回家,然后要争取在他们省城先找份工作,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时的过来与她相聚。
所以这一次相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的珍贵,他们恨不得时间就这样停止,或者能不能走得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天晚上,二人在“要德”火锅城吃火锅,夏天吃火锅,虽然汗流浃背,但也是一种享受。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钟琳突然停止了动作,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背后。
宣少平刚想问她怎么回事,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头顶炸响。
“平儿,你怎么在这里?!”
娘?他娘怎么也在这里?
宣少平回过头,只见他娘带着怒意的脸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顿时张口结舌呆若木鸡,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阿姨,您吃过没有?坐下来一起吃吧!”
钟琳虽然惊慌但是她还是镇定了下来,连忙招呼对方。她已经把对方的身份猜了个七八九。同时她又惊诧的发现,那个中年妇女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你!”
“是你?” 双方同时想了起来,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