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萧弃之被这些鬼东西围住时,绝将匕首刺入根茎顶端,握紧刀柄,从上面滑下来,尖锐的刀子,直把墨绿色的身体,划出一道裂痕,浓浓的白色浆汁从里面流了出来。
绝顺着这道刀口,又狠刺一刀,将裂痕加深,里面那层浆汁的颜色,也在加深,变成了乳白色。就这样,他一刀一刀,不断扩张这个刀口,直到浆汁颜色成了翠绿色。隐约能看到一张憋成了青色的脸颊……
绝神情一凛,不敢再用刀子,迅速用手挖出那些粘稠的东西,露出雪琪的脸后,顾不得再拔开根茎,立即掰开她的嘴,为她做人工呼吸。
另一边,萧弃之成了众矢之的,手里喷火枪火苗也渐渐转弱,保护他的包围圈也在缩小,最后,终是只能喷出几颗零散的火星。他的双腿和腰,立即就被从背后偷袭的藤茎给缠上住,他拢紧浓眉,扔掉喷火枪,拔出匕首,快速的斩断。
同一时间,其它的触手就似得到了号令,朝着他延伸过来……
可就在要将他吞没时,它们却都同时缩回去,对准了绝的方向!萧弃之抬起头一看,全身的血液瞬间都涌向头顶,双眸散发出骇人的红色。
依他对雪琪的那种可怕的占有欲,看到绝在给雪琪做人工呼吸,这样的画面,无疑是在挑衅他的自制!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恨不得要将他撕碎!但是,仅有的理智,迅速让他清醒过来,现在没什么比能救雪琪来得重要了!
就算要帐要算,那也要安全度过眼前危机!
就在那些藤茎像个尽职的士兵一样冲回去,想要保护受了伤的根茎时,萧弃之果断冲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刀,狠狠拦腰轧制断,为绝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救雪琪。
绝的腰已经被缠了上,强大的力量正在往后拽着他,但他双手扒紧根茎被切开的两端,仍在不断的换气为雪琪做人工呼吸。
两人中间隔着数不清张牙舞爪的绿色魔爪,一个正在全力救人,另一个则在想办法将这些可怕的东西,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醒醒!快醒醒啊!"绝努力的撑住不被拖走,看到对面一直无反应的人,心头烧起了一把火,越烧越旺,烧得他撕心裂肺一般。
不过一个女人,就能让他痛至心扉,这是他从不曾理解过的情感,他也不屑深究。只需要知道,这样的痛,他不喜欢。
不喜欢,也不接受!!
"不可以死,不可以……"最后,他的声音拖着软弱的颤抖,捧住她的脸颊,再次为她做人工呼。良久,也无法分开,不知是在救她,还是在贪恋这张唇的最后温度,他都忘记了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他的人生,是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开始的。
拴在他脖子上的那根锁链,是伴他成长的枷锁,很多时候,他都以为,这就是长在他身体上的一部分,与他不可分割。他看不见星辰,看不见日月,狭小的空间就是他的全部,而他就该是这样被拴起来苟延残喘的生活,就该呆在脏臭的地窖里……这是他认知的全部。
那些平时里在精神病患者面前摆出冷静而又专业姿态的医生们,在他面前,则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
他是他们心情郁闷时,打骂发泄的沙包,无论是谁,都可以在地面上受了气之后,下来找他泄愤,用皮鞋狠踹,用棍子猛打,把他像沙袋一样举起来,再狠狠的扔到对面墙上……直到他趴在地上,口鼻流血,再也爬不起来了,他们才出够了气,重新穿上洁白的衣褂,微笑着离开这里。
更多的时候,他是满足那些人变态需求的性,爱玩具。
他就像具没有灵魂的玩偶,哪怕是为了一片新鲜的面包,他都会安静的趴在角落里又脏又乱的床上,安静的享用着。而俯在他身上喘着粗气的男人,则在享用着他……
这世界上有许多种情绪,他不明了,生来就没人教给他那些。直到被刑老带离那个地窖,他才开始慢慢了解,什么叫恨,什么叫怨,什么叫不公。
他习惯了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喜欢在黑暗之中冷眼窥探,但是,这却不代表他会甘心成为某人的影子。所以,当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的存在时,他便在暗处肆意的观察着他,就像在观察着另一个被拴在地窖中的自己一样。从而,他认识了这个女人。
几乎与他同一时间。
他和他同时了解她,同时发现她的好,同时沉迷……他此生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
绝用刀子狠狠的划开包裹住她的根茎,将全身被墨绿汁叶浸透的雪琪从里面拉了出来,把她扯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不远处,萧弃之挥舞的刀子渐渐落下,森冷的目光,似刀一般将他摄住,难以消融的戾气,形成强劲的漩涡,充斥着比地狱之火可怕的烈焰。可当他看到雪琪时,心倏尔被揪疼了,此时此刻,她的安危胜于一切,哪怕不惜代价。
身后的藤茎一下子就缠了上来,将萧弃之拖到了地上,他不着慌,目光直逼前方,手腕一转,刀子横着削了出去,几下就把那一条断成了三截。眼看着四周的南极草都要朝绝那边包围,萧弃之眉宇骤夜,起身就冲上前,不让任何一条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