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亭就要冲到咏熙那边,咏熙本能的贴紧墙面,颤抖的用胳膊环住自己……
原来一动不动的连瑾行,突然转过身,反手就抠住了章云亭的喉咙!章云亭红了眼睛,挥手就是一拳,"你给我滚开!"
连瑾行抬起另一只手挡住,猛将他推到墙上,高大的身子抵住他,冷漠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逐字逐句的,他说:"离她远点!"
章云亭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的盯着他,神情竟有几分悲壮,"你爱过人吗?你懂什么叫感情吗?不,你不懂,你眼里只有你的杨蔓菁!"
连瑾行冷静的面朝他,嘴弯扯了扯,松开抓着他拳头的手,摸到床上的雕刻刀,送到他面前,"你就用这个爱?"说着,用力将刀插进了床头。
无需多说,这是最大讽刺。
像被命中要害,章云亭不说话了,颓然的放下双手,不再反抗,所有的悲愤也都停止了。
没了面具的保护,他终究还是需要面对现实,面对不堪的自己。
连瑾行也放开了他,"蔓菁还在家等你。"
章云亭的眉头皱了,下意识的就去看角落里的咏熙。
还是不甘!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让女人因为你犯的错伤心难过!"连瑾行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此刻听来,充满了嘲讽。
章云亭站着,平静过后,渐渐将身子挺得笔直,昂起的下巴也开始敛下弧度。
又是人前的成熟风度。
不管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他都必须用另一张面具给遮住,这是立足于世的代价,他只能麻木的妥协。
他去看咏熙,她披着连瑾行的衣服,缩在墙角,脸颊挨着墙,双手紧紧搂着自己。
枯萎了,也凋零了。
章云亭猛然惊醒过来,后悔死了,也心疼极了!他想向第一次那样,诚心祈求她的原谅,就算在她床前把膝盖跪穿他都愿意!但她充满防备的姿态,还是让他却步了。
他知道,他失去了。
喉咙哽得有点难受,胸口更是坠得痛,哑着声音,他说:"瑾行……能送她回去吗?"
连瑾行背对他站在窗前,并没有回应。
章云亭知道他是不会拒绝的,再朝咏熙的方向深深凝睇,须臾间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防盗门"砰"地关上,自动落锁。
咏熙打了个寒战,眼里出现了生气,仿佛回到人间。
连瑾行这时才转过身来,走过去站她面前,气势自是天地之差,尤其是他身上的白衬衫,白得晃眼,逼得她没法抬眼。
她又抓紧了身上的衣服,不管是谁的,都成了她唯一的防线。
就这么站了一会,她始终都没抬头。
连瑾行突然朝她伸出手,咏熙受到惊吓似的本能躲着,可他的手只是越过她,将她身后的床单扯过来,再利落得将床单扯成几块,一块丢给她,"围上。"
咏熙诧异的望着,最后,还是按他说的,背过身,把扯碎的床单围在身上,胸前打个结,成了长裙,肩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走吧。"
连瑾行再不看她,率先走出去,见咏熙没跟上,他停了下来。
咏熙望着一屋子的雕像,倏地举起一个,用力的砸下去!
四分五裂。
连瑾行站在门口,从兜里摸出根烟。
咏熙疯狂的举起了一个又一个石膏塑像,狠狠的摔到地上,像要发泄掉她承受的全部,她肆意的破坏着屋子里的一切,直至筋疲力尽。
出来时,她低着头,样子是真的狼狈。
连瑾行侧头看了她一眼,将烟扔掉,抬脚捻灭后走向大门,咏熙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
车子停下,咏熙迫不及待的下车,甚至连身上的西装都忘记还他了。连瑾行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淡薄的目光又扫过车镜。
那是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面包车,自打开的车窗内,隐约能看到相机镜头……
又是清晨,阳光灿烂。
感受到窗外的温暖,咏熙才睁开双眼。一夜无眠,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体也沉甸甸的。
她拿起手机,开机后弹出十几条消息,她也懒得看,直接放在旁边。
这时,突然有电话进来。
她接了起来,是雪琪打来的。
"商咏熙!你没事干嘛关机啊?再不找到你,我都要报警啦!"
咏熙的声音哑着,"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晚。"
她并没有因为章云亭的事,影响到对雪琪的态度,她尚且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