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瑾行的眸垂向她,漆黑得深井一般,"我乐意。"
他还是一贯的乐意就不需要解释的模式。咏熙这时转过身子,仰躺在沙发上,清澈的目光与他的对上,顷刻间,便像藤条,紧紧缠绕。
咏熙安静的望着他,"我想,我还需要时间。"
"多久?"他问。
"不知道。"
他蹙眉,"那不行,我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
咏熙想了想,"要不你说好了。"
"两天。"
咏熙扯动唇角,"瑾行……"
连瑾行的手压住她的唇,不让她说下去,俯下身,头低着,与她的脸颊挨得近,"别太贪心了!"
自那天以后,两人谁都没有提过那件事,尽管心里明白,那是条鸿沟,必须得跨越,否则,迟早会变成雷区。
咏熙的唇终于松动了,"好吧,两天。"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很好。"
连瑾行对她不再有过分亲昵的举动,好像每走近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睡吧。"他说。
"你呢?"她问。
"我看着你睡。"
咏熙也不反驳,侧过身子,闭上眼睛,拿他的大-腿当枕头。
连瑾行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抬眸看向电视新闻,刚好是袭凌宇的报道,他果断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她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
直到这时,他凝向她的目光,才会露出些许怜惜,随即而来的,是更深的自责。一切伤害,都是因为他没能保护她,无论是谁带给她的。
第二天,咏熙醒来时,他已经去了公司。
早餐摆在桌上,还有他替她开好机的手机,她随手拿起来,打开来一看,十几通未接来电,几十条信息,全部都来自阿宇。
她看都没看,直接删除,然后坐下来吃早餐。
两天,咏熙自我放逐,关掉手机,从早睡到晚。
第二天的夜来临时,她却睡不着了。
夜里十点钟,她穿着轻便的外套和运动鞋,去朱哥的店里买了杯奶茶,又蜗牛似的慢腾腾往家走。
四月,春来,空气里是嫩草的清香。
一辆黑色宾利慢慢停在小区门口。
驾驶位的车门推开,秦助理下了车,对着坐在后面的人说:"连总,我先回去了。"
"嗯。"一声低低的应答。
小秦转身,又不放心的回过头,"您晚上喝了不少酒,回去的时候,最好叫代驾。"
"啰嗦。"
小秦讪笑两声,可还是不放心的连看几眼,才招手拦了出租车。
许久,后座车门推开,连瑾行走出来,靠在车前,点了根烟。
背对着身后那幢高层,指间夹着烟,缓缓抽着。
他抬起头,黑眸穿过天际,目光投向遥远,近而遗失。
两天,48小时,无能为力的2880分钟……还真是漫长啊!
一辆公交车慢慢悠悠的开过来,停在对面,车门哗啦拉开,又关上,车子再慢吞吞的开走。
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对面的公交过去一辆又一辆。
掐灭最后一根,他转过身,突然怔住。
咏熙就站在对面。
从惊讶中回过神,他出声:"你……"
她突然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将他撞了个踉跄。但下一秒,立即稳住,眉头皱起,手抚在她脑后,"怎么了?"
胳膊紧紧缠在他腰间,咏熙没说话。
他也没再问,只是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说:"有我呢。"
咏熙抬头,"昨晚也在这儿?"
连瑾行看看她,没作声。
咏熙抿着唇,抬手抚住他的脸,眼神清亮逼人,"我商咏熙何德何能?"
竟得此深情。
连瑾行微微笑了,"要说你哪好,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放你一个人。"
他望着她,"我想,咱俩上辈子应该错过了一段好姻缘。这辈子再怎么转,也得转回到一个圈里。"
"瑾行,我不完整了。"咏熙的清眸直视他,坦然到连她自己都吃惊。
"那又怎么样?"无所谓的口吻,不失气场,"我需要处,女的话,随便怎样都会找到。"
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身子俯低,目光与她的平视,"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的心,是否完整。"
咏熙垂下眸,手掌撑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里跳跃的力度。
"就算有一天,我的琴声停止了,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停止。"抬头,她对着他微笑:"怎么办,是真的爱上你了。"
连瑾行抿了抿唇,低头笑了。
那一晚,他的笑,温柔到随时想起,随时都会颤动心扉。
对她而言,像微风,轻轻刮过,却是山摇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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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一天,春阳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