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宝璋推开门,走到门口时,他顿住脚步,"你的母亲,会以你为荣的。"
望着那扇闭合的门,咏熙僵硬的坐下,半晌都没能从他刚才带来的事实中恢复过来。
有人敲门,在外面喊着:"商小姐,还有五分钟就要上台了。"
咏熙回过神,"哦,知道了。"
她慌忙整理下自己,抱起自己的大提琴,缓缓走出去。
推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人——
袭凌宇靠在走廊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夹着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咏熙又走了过去,将他的香烟掐灭,"这儿不许抽烟。"
袭凌宇抬头,变化无数的眸,落在她宁静的脸庞上,也渐渐没了初时的风起云涌。
"我顺路过来看看。"他说。
咏熙"嗯"了一声,抿抿唇,说:"瑾行的事,谢谢你。"
袭凌宇扯扯唇角,"不用替他道谢,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他。"
前面有人在催咏熙,她应了一声,又看他,"我要上台了。"
"去吧。"他说。
"你呢?"
他指向后门方向,"我从那儿走。"
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头,"阿宇,"
"嗯?"他没抬头,敛着眸,在她模糊的视线里,身影开始层叠。
"我……"
负责舞台的老师仍在催,她终是什么也没说,朝他笑笑,"没事,我先走了。"
转过身,垂下目光,将有关段宝璋刚才说的话,再次埋进心底里。
袭凌宇望着她,眉头攒起。
咏熙登台,全场沸腾,对于仅仅开过一场演奏会的她而言,她自身的传奇,为她的琴声,披上一层神秘面纱。
咏熙落座,拿起琴弓,手腕上的掉坠,煞是可爱……
琴声响起那一刹,全场安静,杨幌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手指也跟着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聂咏儿静静的听着,以专业者的角度来看,她的琴技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飞跃,个人风格显著,感情充沛,像用生命、用灵魂在演奏。这样的演奏者不多见,比起那种扎实学了十几年,几十年的技术精湛的演奏家而言,她鲜活得令人印象深刻,琴声过耳不忘。
贵宾席上,段宝璋闭着眼睛聆听。
坐在旁边的校长,一时感叹:"真是想不到,咏熙居然就是余馨的女儿。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余馨……"
段宝璋缓缓睁开眼睛,"我不会再让她的音乐生涯毁掉了。"
校长侧头看他,"她的成就已经很杰出了。"
"不,"他断然道:"如果不是荒废的那十几年,她应该更优秀才对!"
"可是……"
"我要让她成为她母亲的骄傲。"
见他这样固执,校长叹息一声,劝道:"师兄,咏熙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老了,就别再强加干涉了。"
段宝璋沉默片刻,说:"其它的我都可以纵容,唯独那个叫连瑾行的人……他会成为她音乐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就像当年的商倪。
咏熙的演奏得到全场最热烈的掌声,她站起身鞠躬致谢。抬起头时,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段宝璋,她一滞,匆匆避开视线,提着琴下台。
演奏会结束,接下来是在校大礼堂举行的晚宴,做为特邀嘉宾之一的聂咏儿,在听过咏熙的演奏后,就要立即赶去下一个通告。有她的粉丝上前要签名和合照,她都停下来一一应允。
转过身时,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杨幌,她犹豫了下,还是上前。
"杨教授。"
杨幌抬起头,望着曾经做为学生的她,抿了下唇,说:"别忘了你学音乐的初衷,也别忘了你为之努力的目标,这样,不管走多远,不论走到哪,心都有根。"微顿,他说:"还有,你永远都是我杨幌的学生。"
聂咏儿眼圈发红,她迅速低头,声音有些哽咽,"教授……我一直都想对您说声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杨幌摇摇头,上前拍拍她的肩,难得露出一丝微笑,说:"咏儿,你也是我的骄傲。"
聂咏儿浑身一震,诧异抬头,"教授……"努力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没什么比一句"你是我的骄傲",让她感动的了。
这时,经纪人上前,礼貌笑笑,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催促道:"咏儿,再不走会迟到的!你也知道,现在媒体有多难搞……"
杨幌:"走吧,有时间就回来。"
眼眶一湿,聂咏儿立即戴上墨镜,朝杨幌鞠躬九十度,还像学生时那样,毕恭毕敬道:"教授,我先走了。"
"嗯。"
望着离开的聂咏儿,杨幌的脸上总算露出欣慰浅笑,像似放下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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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化妆间的门,看到呆坐在镜前的人,连瑾行扬扬眉,撑着手杖缓缓走过去,来到她身后,将一枝白玫瑰放进她怀里。
咏熙低头,微笑:"很漂亮。"
连瑾行从镜子里望她,"今天不开心?"
"没有。"她笑着昂起头,说:"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