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芮挣扎再三,刚要开口:"我……"
这时,慕容曜却站了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撑着手杖,他慢慢走进房间,门"砰"地关上。
蒋文芮望着,心中幽幽长叹,缓缓收回视线。她知道,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她和他只会停滞不前。
"蒋小姐,你的电话。"玉姐将电话递过来。
"谢谢。"
接起来,是刘萍打来的。
"妈,什么事?"
"小芮,我要回你外婆家住几天,你爸爸那边,你抽空去看看吧。"刘萍的声音,听上去疲惫至极。
蒋文芮皱眉问:"怎么了?"
对面先是沉默,然后,她才开口:"我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一个成天想着另一个女人的丈夫。尤其,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这要我拿什么去跟她争?"说着,她做了个深呼吸,再长长叹了口气:"我太累了。"
"妈……"蒋文芮还想再说什么,刘萍便挂断了。再拔过去,已经关机。
她抚过额角,起身:"玉姐,我去趟医院。"
"呃,这么晚了还要过去?"
"嗯,有点事。"
玉姐不放心道:"那我送你去吧。"
她摇头:"你留下照顾他好了。"
蒋文芮去楼上换了衣服,下楼时,看一眼慕容曜紧闭的房门,想要过去敲门,犹豫着,还是离开了。
蒋文芮赶到医院,刘萍早已离开,只剩下蒋莫怀独自躺在病房里。
"爸,你和妈吵架了?"她轻声问。
蒋莫怀扭过头,望着她,艰难道:"让她走吧……"
蒋文芮静默片刻,问:"因为你忘不了她?"
蒋莫怀又转回头,视线颓然的凝着天花板,喃喃的说:"我这辈子……只爱过这么一个女人,到死我也会这么说……"
"就算,现在守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妈,你都没有一点感动吗?"蒋文芮替母亲感到不值,竟也觉得,她离开或许是对的。
蒋莫怀慢慢把目光凝向她:"我让你离开,让你打掉孩子……你能做到吗?"
蒋文芮滞了住,沉默许久。
"回去吧,"他说:"太晚了,不用担心我……"
她摇头:"今晚,我留在这里。"
正好,她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清楚,到底,该怎么做。
见她态度坚决,蒋莫怀也没有再劝,吃了药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给玉姐打了个电话,蒋文芮便躺在旁边的床上,却是半天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有些困意,病房外有人敲门。
她起身去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心跳倏尔加快一拍。
玉姐扶着慕容曜,就站在门外。
慕容曜的脸色很难看,胸口微微喘息着,额头上现出一层薄汗。他侧耳听着,玉姐小声说:"蒋小姐在这里。"
他眯起了眼睛,倏尔上前一步,双手一下子便按在了她的肩上,声音阴沉得有几分压抑:"为什么不回去?"
蒋文芮慢慢平静下来,说:"我妈回我外婆家了,我就留在这里守夜了。"
他质问:"不是请了护工吗?"
蒋文芮走出来,随手将门关上,这才说:"毕竟护工不是家人,而且,我爸现在的情况很严重,我不放心。"
"那你就放心让我在家里等吗?"
他控诉着,声音里竟透出一丝轻微的颤抖。
到底是有多怕,怕她一去不回,怕她永远的离开自己,他才不会不管不顾的让玉姐送他来这里!他只知道,没有她在身边时,做任何事都变得没了意义。
玉姐看看两人,很识趣的走到一边,好让两人能说说话。
蒋文芮震住了,怔怔地望着他。
这一刻的慕容曜,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就在她面前,不加以掩饰。他的颤抖,藉由双手传递过来,竟也颤抖了她的心。
倏地,她抱住了他。
这下子换作慕容曜愣了住。
她抱着他,无力的嗓音呢喃着:"对不起……你做好了准备做孩子的爸爸,我却没有准备好做他的妈妈……但是,我会努力的……"
慕容曜咬了咬牙,将她搂紧,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笑容里带着一丝狂喜。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深切的感受得到,他有多想拥有这个孩子。
他能释放自己的原罪,同时,也能宽恕一切。
这时,护工推门出来:"呃,蒋先生想见见他。"
蒋文芮抬头看看慕容曜,后者的反应却很平淡:"你在这儿等着。"
蒋文芮怕父亲和他起争执,执意道:"我也进去。"
他摇头,安抚似的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他说:"他欠我一个说法,我欠他一个解释,该来的谁都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