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大妹金玉霞又说看见赵欣欣去厨房里偷东西吃了。母亲说你咋不当面抓住她啊。金玉霞说我正在睡觉呢,身上脱得干净,每次都是隔着窗户看见的,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赵欣欣就又跑到西屋里躺下了。
母亲说你睡个午觉脱那么干净干啥。金玉霞说内衣勒得慌,一天到晚的光想脱掉它。我看了看金玉霞的胸部,显得十分饱满,怀疑她站直了低头看能不能瞧得见自己的脚。母亲说你都快长成一头奶牛了。金玉霞说娘,该换大号的内衣了。
二妹金玉红说娘,啥时候带着我去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啊,我觉得它开始在肚子里动了。母亲说你才怀了多少天啊,没有动,是你疑神疑鬼的,还耽搁什么,现在我们就去医院吧。于是母亲就叮嘱我在家好好呆着。她骑电动三轮车载着大妹和小妹去城里了。
我坐在院子里,守着那口深洞,摆弄钓具。今天阳光明媚,清风送爽,我的心情还算不错。
听见响了,我便扭头一看,见赵欣欣从西屋里出来了。不由得惊讶,说:“你醒了?”赵欣欣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我早就醒了,躺在床上是为了吓唬恁娘!”
她在我旁边蹲下了,抬起缠着布条的手腕,用眼瞪我,恼恨恨地说:“金拾,看不出来你怪狠的,在我手脖子上割这么大个口子,放掉我一碗血!”我苦笑道:“你也忒能装了,针扎刀割的都忍着不动,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赵欣欣又问我在干什么。我说钓鱼。她说这洞里能有鱼,你傻了吧。我笑了笑不再吭声,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钓具。我在鱼线上绑了一个沉甸甸的铅坠子,为了让鱼线能够垂直绷紧。当我把鱼线正往洞内传着的时候,赵欣欣突然说:“我见你弄了一颗眼珠子,是谁的?”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人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故作镇定道:“就是一颗羊眼珠子。我娘老是头痛,得到一个偏方,说将人血混合了羊眼煮着吃了,就能治好头痛!”赵欣欣哦了一声,脸上带着冷笑,说:“讲真,我不觉得恁娘是个好人!”
“她哪里不好了?”我问。
“先不说她的人品。就说她身上。我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杀气。那种杀气,我在经常杀狗宰牛的屠夫身上也能感受到!不过恁娘身上的杀气要比他们身上的杀气浓重多了!”赵欣欣说。
我生气道:“俺娘没当过屠夫。平时杀个鸡她都不敢,都是俺爹把鸡杀死的!”
“恁爹不是被人杀死了吗!没准是被恁娘给杀死的呢!”赵欣欣说。
我生气严重了,并发了火,说:“你要没事儿干,就滚一边子去吧!不爱听你破嘴瞎叨叨!”
赵欣欣却朝我一伸手,说:“拿来!”
“啥?”
“新买的手机,让我用!”
“我还有用了!”
“我不管,你让我用!”赵欣欣态度比较蛮横。
我不再搭理她,冷峻着一张脸,继续摆弄手中的鱼线。
“矮驼子!太监!你到底让我用不?”赵欣欣又瞪起了眼,嘴巴紧抿着,手指著我,样子在发狠。
“我要是不让你用呢?”
“妈个臭.逼,能耐了你!”赵欣欣蹭地站起来,朝着厨房跑去了。我趁这个空档赶紧把手机掏出来,将老常的联系方式和通话记录从手机里删除了。
待赵欣欣拎了一把菜刀自厨房里冲出来时,我将手机递过去,说给你用吧,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赵欣欣接过手机,显得十分高兴。她说我回俺娘家一趟,把手机让他们看看去。便将手机装口袋里,从屋里将崭新的自行车推出来,腕部受伤的那条胳膊耷拉着,单手扶着车把骑上车走了。
我安心摆弄起鱼线。
真不知道这口洞到底有多深。我知道洞肯定很深,提前心里有准备,在镇上总共买了两坨鱼线。一坨长一百米。卖渔具的还问我你是不是用鱼线织渔网呢。可现在,直到一坨鱼线用完了,下面系着的铅坠子和浮子竟然还没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