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在狂吠,母亲说家里进人了。可我扭头瞧一眼,见院门关得好好的。除了狗叫声,又听不到别的动静。难道有人在扒墙?我目光循着墙头环视了一周,还是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莫非是谁在外面躲在墙根下,准备伺机而动?
“娘,不会是有人偷偷跟踪过来,暗中窥视着咱吧?”我紧张不安地说。
母亲说:“我是怕有脏东西进咱家来!”
“脏东西没啥可怕,大不了用鞭炮轰出去,门上贴上门神。我就怕有人撞破了咱的好事儿,再趁机瞧咱们的竹杠!”我说。
“那咋弄?”
“你把院门打开,再把狗放开。让狗去咬,看它能跑到哪儿去!”我说。
“先把这一箱子钱抬到屋里再说!”
“你……你别说这一箱子钱钱的!隔墙有耳,万一让谁听见给惦记上就不好了!”我压着嗓子低吼道。
“看你那样儿,一急跟个呲牙猴似的!”
我和母亲将钱箱子抬进堂屋,由我坐压在上面,母亲则出去放狗。
很快,我就听见狼狗扑通扑通的在院子里转圈子。忍不住掀开帘子出去一看,只见院门敞开着,可狼狗不往外跑,只在院子里又蹦又跳,胡乱八咬的,好像在追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行啦,把院门关住吧!如果外面有人,狗就跑出去咬了!”我说。
关上院门后,母亲跑过来,身上战战兢兢的,哭巴着一张脸说:“看,我猜的没错吧,咱家就是进来脏东西了!会不会是赵欣欣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啊?”
我说家里还有鞭炮没了,有就放了它。
母亲说没了。
我说那你敲锣吧。
于是母亲就到厨房里取了锅盖子和砸蒜臼子的小棒槌,一边在院子里转圈子,一边卖力地敲着。咣咣当当的震天价响。把狼狗吓得也不咬了,夹着尾巴回窝了。东屋和西屋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从西屋里传来赵欣欣愤怒的吼声:“神经病啊!敲你妈.逼!半夜的还让人睡觉不啦!”
自东屋里也传来了大妹金玉霞不满的叫声:“娘!甭敲了,耳朵就要聒掉了!”
母亲停止了敲锣,再一看狗不再叫唤了,以为已经把脏东西驱逐出去了。便退回堂屋,赶紧关上门子并插了门闩。看着装钱的大箱子,喘息不已,两眼冒光,呲牙笑起来,说:“拾儿啊,我们发大财了,跟做梦似的!”
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才一百万而已,瞧把你给激动的!”
母亲说一百万你还不嫌多,多少你才知足。
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追求的不是这个!”
“行啦,看见你装就够了。你睡去吧,别压着它了!”母亲推开坐在箱子上的我,拖着箱子要进自己的卧室。
“咦,你干啥?”我赶紧伸手拽住大箱子。
“我把它藏起来呀!”
“你要把它藏哪儿?”
“藏我床底下行不行?”
“你别藏了,还是让我藏吧!你先睡去吧!”我说。
母亲用眼瞪着我。我也看着她。俩人的手都是紧紧地攥着大箱子上的把柄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