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天,高祖奶奶胡世珍冲我严厉地说:“金拾,你糊弄得了别人,可是糊弄不住我!你最好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不妨跟你讲清楚,可不是没有人收拾不了你!”
我笑得更加苦涩了,说:“高祖奶奶,你说这些我都听不懂!”
“哼!装什么装!我看这天底下最大的恶人非你莫属了!”
“真是冤枉!我一直都是在老老实实地做人,从来不干坏事儿。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
胡世珍一边由爷爷搀扶着,一边拄着拐杖走了。我注意到她的胸部比先前见她时丰满了很多,即便是在小心翼翼地走路,胸部也是禁不住一颤一颤的。这绝不是一个人越老越应有的形象。
我又去了西屋里,抬头望着墙壁上的婚纱照。
没等上多久,婚纱照上穿白色西装的“我”就开口说话了:“金拾,你又做了一桩大案子!一个赵黄寨,一千多口子,让你给杀得干干净净的!”
“我没有杀人!”我摇头否认道。
婚纱照上穿白色西装的“我”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我说:“赵黄寨的村民是昨天夜里死的。我有昨天夜里一直在自己家里的证明。我爷爷就是证人。他于昨天夜里不是一直都在监视着我吗!一直监视我到天明!”
婚纱照上穿白色西装的“我”说:“你不要再狡辩了,人就是你杀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我苦笑不已:“我自己到底有啥本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金拾,如果没啥事儿,从现在开始,你别再找我说话了!”
“怎么啦?”
“毕竟有人在监视着我们。我怕他再告密!”
“向天上的告密么?”
婚纱照上穿白色西装的“我”不再吭声了,恢复原样,静止不动。
爷爷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把斧头。把我给吓了一跳,连忙喝问:“你干啥?”
“金拾,我听见你在说话!你跟谁说话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不会是家里还有黄皮子,你又让黄皮子给迷住了吧!”爷爷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哪有那么多黄皮子!你别翻腾了,把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我不满地说。
爷爷不听我的话,继续翻找。
高祖奶奶胡世珍拄着拐杖也慢慢地走进来了。在我旁边站定。渐渐抬起头,脸上那两块铜钱一样的烧痕正好对准了墙壁上的婚纱照。好似她能看得见一样。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过了一会儿,爷爷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说:“九奶奶,没发现还有黄皮子!”
“这屋子里一定还有黄皮子!我闻到它的味道了!”胡世珍语气肯定地说。
“这屋里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没找到啊!”
“三疙瘩,你去站到床上,把墙上挂着的那一张婚纱照掀开看看,黄皮子就在婚纱照后面藏着呢!”
听胡世珍如此一说,我一下子放心不少。看来她并没有发现婚纱照上的秘密。
爷爷上了床,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一手执斧子,一手慢慢掀开了婚纱照。果然在墙壁上看见了一个洞。洞里有一双红溜溜的眼睛。那眼睛让人一看就顿时产生目眩头晕。爷爷啊呀大叫了一声,手立马松开婚纱照,扑通一下子歪倒在床上了。也扔掉斧头,俩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婚纱照回到原位,又将墙壁上的洞给遮挡住了。
“咋了?”高祖奶奶胡世珍问。
“我看见它那俩红眼里射出两根针扎到我眼上了!”爷爷胡乱揉着自己的双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