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寂寞吗?”桃大仙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
“有啥可寂寞的!”我随口应付一句。
“我很寂寞!”
“那我也帮不了你啊!”我说。
“我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寂寞!”
我说:“你挺多愁善感的!”
歇了约有半个时辰后,我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捡起铁锨,准备再接着挖。估计再挖一个时辰,就能挖到独孤云山的尸体了。
“你饿不饿?”桃大仙问。
“饿,有吃的吗?”我问。
“有!”
“啥吃的?”
“屎!”
“你自己吃吧!”我一脚蹬住铁锨头,对着地上又挖了起来,双手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令我忍不住皱眉。
“你觉得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桃大仙的声音再次幽幽传过来。
难道他跟我讨论人生哲理吗!
“好死不如赖活!凡事终有头。别想不开!”我回了一句。
“你要是吃屎,就能活!不吃屎,就不能活!饿死了算怎么回事!”桃大仙说。
我手中的铁锨停住了。感到不好。像他这种人,应该啥事儿都能做得出来!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饿,啥也不想吃!”
“可你必须得吃!”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个东西!连猪狗都不如!狗尚能吃屎,你为啥不能吃!”一边说着,桃大仙一边从麦田上爬了起来。
“你咋回事啊!刚才咱俩还聊得好好的,这一会儿你咋又变脸了!”我说。见他走近,心里害怕得慌。
桃大仙撩开黄色袍子,脱下裤子,蹲下来撅个光腚,开始屙。像冰激凌机子一样拉出了一根又长又软的黄条子,叠成一坨。
兔子急了还咬人。这把我给逼急眼了。实在不能忍受他了。我他妈够了!死就死吧!我咬牙咒骂,抡着铁锨冲过去。
“哐!”我狠狠一铁锨拍在了桃大仙的头顶上。
桃大仙笑道:“你这跟拿个蝇子拍拍我有啥区别!”
我说:“二能蛋能把你的腿给你打瘸,我就不信我拍不死你!”又抡起铁锨,往他头上狠狠拍了一下子。
他的头像铁打的一样。根本拍不动。几铁锨下来,把我累得慌,手也震麻了。可他屁事没有。
我感到一阵阵的绝望。
桃大仙仍然保持着蹲的姿势,一根屎条子在屁股上耷拉着。地心引力对他失去了作用。他开始慢慢地朝上悬浮起来。越飘越高。高过了我的头顶。朝我这边横移。吓得我扔了铁锨赶紧跑。可桃大仙在空中飘移着很快撵上了我。
接下来,我跑多快,他的身体就在空中横移多快。拿我当参照物来说,他就是静止悬浮在空中的。屁股眼子直直地对着我的头顶不停地屙屎。一根根长长的屎条子掉下来砸我头上,擦到我的脸,或搭在我的肩膀上。恶臭熏天!
“孬蛋!好好享受这一场屎雨吧!”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场噩梦!
天哪!谁能来救救我!我怎么遇到了这样的一个疯子!
这还算是个人吗!
我累得实在跑不动了。知道跑得再快也没用。坐下来喘粗气。屎条子仍然一根根地往我身上砸着。既然躲不过,那就等他屙完吧!
可两个小时过去了,桃大仙还在屙着。我已经被一大堆屎条子埋到脖子了。恶心得连眼都不敢睁开。
“这还活个什么劲!”我又想到了那书本第四页上的内容,觉得那条任务根本不可完成!如果完不成我就得被毁灭。反正早晚得死,我何必坐在这儿干受辱!何不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一刹那间,我感到生无可恋。心下一狠,便伸出舌头卡在两排牙齿中间,随着拳头猛一握,使劲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强烈的剧痛让我睁开了眼,醒了。我觉得自己嘴里疼得要命,手捂嘴,往手里吐了一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原来自己把舌头给咬破了。就从床上坐起来,再也睡不着,有些发呆。脑子里回忆起自己刚才做过的梦。
嘎吱一声。铁门上的小窗子被打开了。送饭的人又来了。看眼睛就能看得出来,送饭的人还是杨大宝。
杨大宝说:“金拾,你猜我把什么给你带过来了?”
“什么?”
杨大宝通过小窗子传过来一卷纸筒,说:“这是你的婚纱照!那婚纱照上的你要找你谈一谈!”
我赶紧从床上下来走过去,接住了那一卷纸筒。展开一看,看到了上面穿着白西装的我,虽然脸上笑得很开,但一双深沉的眼睛里却透发出一种悲伤。旁边是身上穿着白色婚纱服,却外披一件黑红格子外套,眉头有些皱起,神色明显带有嫌弃的赵欣欣。
我记得拍这张婚纱照时,因为嫌我个子太低,我不仅挨了赵欣欣两记狠狠耳光。不让她披那件黑红格子外套她非要披,故意破坏了婚纱服的洁白。主要是为了气我。
婚纱照上有两个小窟窿。是新娘衣服上的两颗扣子给挖掉了。曾有一只黄鼠狼躲在墙壁上的窟窿里通过这俩小窟窿看我。
待杨大宝关上铁门子上的小窗,且离开后。婚纱照上穿白色西装的我开口说话了:“金拾,你放弃反天吧!”
“为什么?”我一下子变得恼怒不已。
婚纱照上穿白色西装的我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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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