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进了一座小区里。小区内盖的都是三层的独栋别墅,面积非常大。一看就知道是富人云集的地方。
我越来越感到压迫得慌了。他们太有钱了。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好闻的味道。再看看我,则是寒酸得不能再寒酸了,脸上的疤瘌发痒,被我不停地用力挠着,肯定避免不了一片红肿,连指甲里都是抠下来的白皮和血。我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手再挠,可脸上的疤痕实在痒得厉害,我总忍不住伸手去挠。
金惠灵发现了我这一情况。说先把我哥送到家,咱们再拐出去到药店买点儿止痒药,让他往脸上抹抹,车别进家院里,就停门口吧!
开车的男人没有啥意见。
我说不用,挠挠就好了。
车停下了。我不让人搀扶。坚持自己下车。一弹一弹的走过去到了别墅门口。他家竟然还养着保姆。保姆是一个年龄不算大的女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些嫌弃。她打开门,我一弹一弹的进到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有两个正在玩耍,身上穿着洋气服装,脸蛋长得也漂亮的小孩儿,一看见我俩人都愣住了。小女孩哇一下子哭了。小男孩用个水枪喷我,一边喷一边喊:“哪来的丑八怪!快滚出我家!”
金惠灵正在汽车旁边卸我的行李。见状,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将小男孩手里的水枪夺下来,又往他肩头上拍了一巴掌,怒声训斥道:“熊孩子!怎么这样没大没小!一点儿礼貌都不懂呢!这是你大大!快喊大大!”
我讪讪笑着,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小男孩问:“妈妈,这个人来我们家干什么?”
“他要在咱们家住着!”
“不行!他长得太吓人了!把我妹妹吓哭了!他要天天住在咱们家,让我妹妹怎么活!”小男孩说。他看我的眼神不加丝毫掩饰地充满了厌恶。
在一旁的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俩手捂着脸不敢看我。
我感到无地自容,脸上痒得越来越厉害,用手狠狠地挠着,指甲里刮下来的血越来越多,说:“妹妹,你的好意我领了,还是把我送回我家吧!我搁这儿住肯定不习惯!再吓着孩子,影响了孩子的成长,这让我太过意不去啊!”
“哥,你家连一个人都没了,谁照顾你!”金惠灵面上带着忧愁,又说:“你别再挠脸了,都挠流血了!”
我在眉头上挠下来一块干皮掉进眼睛里了。刺激得我的眼睛快睁不开,流出了眼泪,一边揉眼一边说:“不用人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金惠灵面上有些焦急。
“不用商量了!我已经猜到是啥事了!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好说!你不用再担心,谁让你是我的好妹妹呢!”我使劲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还是不住地流泪。
接下来,金惠灵打了一个电话。挂掉后,她脸色高兴地对我说:“哥,你去我爸妈那里住吧!我已经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二老同意!”
我说:“叨扰了老人家,好吗?”
“哎呀!没事儿!都是自己人,你客气什么!”
于是,我们又重新上了轿车。被拉着出了别墅区。
在路上,我问:“妹妹,你父母是干啥的?”
金惠灵说:“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父母,是我的养父母。我爸爸是一名大学教授。我妈妈是一名医生!”
“哦!”
约半个时辰后。轿车驶进了一座小区。小区里盖的都是高楼大厦。我隔着车窗打量着小区里面的环境,感觉这一切并不陌生。
下了车,乘电梯。电梯到了十六楼停住,我们从里面出来。摁响了一扇门上的门铃。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位烫着黄色卷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妇女。其实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毕竟城里的人保养得都好。
可我看到她的脸,并不觉得陌生。也有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探出了头。看见他,我也觉得没有那么陌生。
“进来吧!”中年妇女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好似有些嫌弃,但还是脸上笑了一下,态度客气地说。
我进了屋内。
这套房子是三室两厅。里面的装修已经不再崭新了。包括家具和沙发都有些老旧。打量着这一切,我都不感到陌生。
“姑娘,我和你爸爸去外面买点儿菜,你要在家等我们!”
“好的!你们去吧!别忘了再买点儿水果!”金惠灵说。
中年妇女挎着一只篮子,和中年男人一起出去了。临出门之前,她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比较怪异。
“灵灵,你先搁家陪着咱哥!我得去一趟咱家公司!”那开车送我们的男人接了一个电话后,有些着急地说。
“嗯,你去吧,路上开车慢点儿啊!”
男人走后,我才问:“妹妹,那是你老公?”
“是呀!哥,你觉得他怎么样啊?”金惠灵笑着问。她脸上的这种笑已说明她是爱这个男人的。
“看起来还不错!面相属于忠厚!主要是,你喜欢他就行!”我说。
“他追了我四年!其实当初我嫌他不够帅!但被他感动了!和他在一起后,慢慢感情越来越深了!”金惠灵说。
我咧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金惠灵神情变得黯淡下来,叹气一声,说:“哥,要是你不遭毁容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呢!现在也不怕你笑话了。小时候,我也是迷恋了你很久呢!咱俩分开以后,我时常梦见你的音容笑貌!后来在别的学校遇见过很多美少年。也见过很多帅气的明星,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说着说着,她就流泪了,开始抽噎的哭。
我的一颗眼睛也湿润了,鼻子酸楚,强忍着没让泪水出眶,苦笑着自我嘲讽道:“现在,随便从大街上拉过来一个臭乞丐,都比我强一百倍!”
“哥!你别这样说自己!我心里难受得慌!不管你变成啥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从前的你!带我出去玩,为了我和别人打架!”金惠灵哭着说。
“妹妹!自从咱们八岁那年分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了吧!”我说。
“对呀!你我都是八五年出生!现在我们都三十一岁了!而且还是周岁!时间真是过得好快呀!”金惠灵抹着脸上的眼泪,发出感慨。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金惠灵变得沉默了。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