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后,我身体朝屋里歪斜,俩手扒住窗户的壁沿,让身体前面摩擦着墙壁,随着弯曲且肌肉紧绷的两条胳膊慢慢展开,整个人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降落着。到了胳膊完全伸直,一只脚耷拉着,还够不着地。
我心里计算着,本人身高一米六九。去掉脖子和头部按三十公分算。我肩膀以下的身体长一米三九。胳膊伸直了算四十公分长。一米三九加四十公分等于一米七九。把脚伸直再算作十五公分。计算出来:我在这种扒墙坠着的状态下,算上胳膊,一共身长一米九二。
这个窗户离地的高度就算作两米五吧!用两米五减去一米九二,等于五十八公分。也就是说,我现在松开双手的话,身体要从五十八公分的高处落下。独剩的一只脚挨地免不了要顿一下子。站稳了就好,站不稳就歪倒。实际上没有多大风险。才半米多高而已。
念想至此,我就松开了双手,身体往下落去。独腿早已绷直了。“啪!”我一只脚顿在了地面上,稳稳地站住。才是真正的安全抵达至人家西屋里了。忍不住嘴角一歪,发出得意的一笑。瞬间增多了不少自信。认为自己运算精确。
这间西屋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又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环境一点儿也不熟悉。只是鼻子里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子的味道。是熏麦药。
熏麦药就是磷化铝。防潮熏虫子的。具有毒性。人闻多了它的气味头痛恶心。
原来这间西屋是金拾家用来囤麦子的仓库。
我总不能偷一袋子麦回去吧!且不说一袋子麦重百八十斤,独腿的我扛不动。就算扛回去了。一斤麦子才一块钱一斤。一百斤麦才卖一百块钱。我的目标可不是一百块钱。而是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
我在这间漆黑的屋子里瞎摸乱抓了半天。过程中少不得磕磕碰碰的。还踩到和抓到了猫屎。终于在墙上摸到了厚厚的一块棉布。掀开一看,原来是窗帘!用这么厚的棉布做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的。他家人这种做法挺奇怪的!仓库最怕潮,不晓得让太阳晒它吗!还害得我还以为这间屋子只有我通过的那一个小窗户。
故意用厚厚的棉布做成大窗帘,完全遮挡住西屋的窗户。金拾家人这一做法确实挺奇怪的!
应该是他家西屋里藏着什么东西怕白天时被太阳晒到!
不知藏的是什么东西!
我慢慢地把厚棉布窗帘拉开了。比较沉重。从外面透露出比较微弱的天光。虽是微弱,但总比没有强。多少照得这间屋子有些明亮了,起码不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一扭头,看到了那边墙根下正站着一个人。吓得身上猛打一个激灵。顿时一动不敢动。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过来。便轻声问:“你是谁?谁呀你是?”
一连问了好几声,那人不回应。他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该不会是放的一个假人吧!
听说金拾是做服装生意的。哪能少得了假体模特。
想到这里,我一颗狂跳的心才安定下来不少。壮着胆子一瘸一瘸的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个人。冰凉冰凉的,硬梆梆的。果然是一个假的塑料人。这才彻底放心了。妈呀,刚才可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突然,我猛一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窗外正站着一个人。他正隔一层玻璃往这间屋里看。又是吓得我身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激灵,头皮发麻。一条魂魄差点儿没从头顶上冒出去。
难道我被发现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盯着窗外那人。觉得他也正在盯着我。
气氛仿佛凝固住了。
我一下子感到特别后悔,早知道不当这个小偷。又特别恨我母亲。都是她唆使的我。不教自己的孩子学好,却教自己的孩子干坏事!
这让人家给抓住了,可咋弄?
我没有勇气再往下想了。
时间在静默中过去了良久。
站在窗外的那个人,慢慢地转过身,离开了窗户。
他好像没有发现我。
我暗自感到庆幸。
也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这家里都没有亮起灯,他却还在院子里活动呢?是不是金拾的某一个家人半夜起来上厕所了,不舍得用电?应该不是,他家很富裕,亮一会儿灯泡才能花多少钱!过年放烟花还数他家放得最多!不是小气人家。
难道他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小偷?
不知道为啥,刚才隔着窗户看他的轮廓时,我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他。但这一会儿我不管怎么用力回忆,脑子里就是回忆不起来有关于他的。
算了,不要再想那么多了。贼不走空。头一次当贼,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又经过一番摸索。我找到了这间西屋的门子。想要打开它。它稍微活动了一下。却用力再也开不动。原来门子从外面锁着。是那种铁圈箍铁杆子,铁杆子上有个窟窿眼用来插锁头的老式锁法。要想从屋里打开门,我就得想法通过不到一指宽的门缝将铁杆子铰断。
跟大拇指一样粗的铁杆子怎么铰断?我没有捎钳子。就算捎着钳子也铰不断它。
看来,通过这个门出去,基本上没希望。除非把它踹个稀巴烂!且不说我用一条独腿没法踹它。就算有俩腿好好的,能踹烂它,那得发出多大的动静!能把金拾的家人都聒醒了。他家人又不是聋子。
我离开了门,又来到窗户前。见这口窗户上也没有安装防盗窗。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挺好。怎么看见个窗户都没有安装防盗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