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静静地,独腿伫立在窗前,作得一动不动。我已经忘了,自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过去了多长时间。
时间好像没有尽头。
但我知道。一切有始有终。时间有开始,也有尽头。
窗外。也正站着一个人。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正在看我。
我也正在看着他。
两个人互相默默注视了良久。谁也不说话。好像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月夜凄迷,星辰稀疏。有风吹动的声音。
终于,窗外的人先开口说话了:“一个人,一直呆在一间屋子里不出来,不嫌闷得慌吗?”
“就算闷,又有什么办法!不管怎么样,我总是要呆在这间西屋里的!”我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间西屋里?”他问。
我没有回答。
“不如我帮你引荐一个人。你若拜在他的门下,何愁没有自由!”窗外的人说。
“谁?”我问。
“如来佛祖!”窗外的人说。
我没有吭声。
“你意下如何?”他问。
“不拜!”我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窗外的人问,并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正在等一个人!”我说。
“等谁?”他问。
我没有吭声。
有些问题,不一定要回答。
更何况,我并不喜欢这个劫天佛。
“我到这个世界上来,主要是为了保护空间树!”窗外的人说。
“你见过了空间树吗?它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忍不住问。
“没有!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看见它!不知道它到底长什么样子!”窗外的人说。
“你见都见不到它,还谈何保护它!”我讥笑道。
“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会看见它的!”窗外的人说。
我不再吭声。
良久过后。窗外的人转过身离开了。他进入了那一间房。在那间房子里,有一个美丽的大肚子女人正在等着他。
我伸出一只手拉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窗帘。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更甚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包括我呆在这间西屋里。我静静地,独腿伫立着,正在等待着一个人。
不知要等多久。
(三)
只见母亲的一双眼睛红肿。分明是偷偷的哭过了。
看着她的强作欢颜,我忍不住问:“娘,你到底怎么了?”
“大卫,我心里面难受得慌!”她说。
“为什么难受得慌?”我问。
“他一个人生活,该是多么的孤独!”母亲说。
“娘,你还在想着他!”我说。
“能不想着他吗!毕竟他是我的儿子!你喊我娘,他喊我妈,他只剩一条左腿,你只剩一条右腿,你俩还是有区别的!”母亲说。
“那个不孝之子!将一根十几公分长的钢针刺入你的脑袋中。欲置你于死地!你假装死亡后,他又很草率的只挖个土坑把你埋起来,连一副棺材都不给你置办!这样的孬种,想他做甚么!”我说。
“唉!我始终恨他恨不起来!谁让我是他的母亲,他是我的儿子呢!”母亲流着眼泪说。
父亲也在一旁陪着流眼泪,哽咽着说:“他一个人怎么生活,他蠢得跟个傻子似的!”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感到复杂极了。
只见爷爷奶奶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俩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俱都闭着双目,一动不动的,好似磕睡着了。可我知道,他们并没有睡着。
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越是普通的人,其实上越是不普通。
爷爷和奶奶两位老人看起来,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我说:“爹,娘,若你们不放心,那就让我去看看他!”
父母二人没有吭声,只是泪流不止。
爷爷慢慢地睁开了眼皮子,露出一双青灰暗淡的眼珠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大卫,你不能去看他!”
“为什么?”我问。
“你们两人不能见面。见面一定没有好事情发生!”爷爷说。
奶奶也睁开了眼睛,说:“我觉得,可以让他们两人见上一面!”
“为什么?”爷爷问。
“早晚要见的,这种事情根本避免不了!空间树已经开始生长,大日如来已经开始插手干预这个世界。”奶奶说。
“不如等一个人回来再说!”爷爷道。
奶奶说:“他有可能回来。也有可能不再回来。万一他永远不再回来呢!难道我们要永远等下去吗!”
爷爷不再吭声了。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
这天,阳光明媚,轻风徐徐吹来。
我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人仿佛僵住了。
在我的视野里,看不到一丁点儿植物绿。所有的植物都干枯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