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很晚了,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他一点儿也不晓得拘谨,彷如进了自己的家。往桌子上扔了一把车钥匙,还说了一句牛皮哄哄的话,显得十分骄傲。根本就是在炫耀。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们一家人都在看着矮驼子。好像他就是一个怪物。
只见他十分的泰然自若。
母亲说:“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用你的车?”
矮驼子说:“你们甭管我是谁!明天下午我过来接杜卫城,拉他去女方家相亲!这门亲,一定要成,不能黄!”说完,伸手拿回桌子上的车钥匙,转身走出去了。母亲追着他出了门。
坐在椅子上的爷爷和奶奶又闭上了眼皮子。在我的记忆里,这二位老人是从来不睡床的,一直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到了堂屋,神色兴奋地说:“他还真不是吹的。在咱家门口停了一辆大汽车!”
父亲皱着眉头说:“陌生人的车,我们最好还是别坐!万一把咱的人给往别处拉跑呢!”
坐在椅子上的爷爷睁开了眼皮子,露出一双灰色黯淡的眼珠子,说:“不管你坐不坐,既然人和车已经来了。说明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你想躲,是躲不过去的!”
“爹,什么麻烦?”父亲问。
爷爷没有回答,又合上了眼皮子。一张脸色作得甚是凝重,甚至脸上耷拉着的肉突突跳动了几下子。
莫名其妙的,坐在椅子上的奶奶流出了眼泪。
“你怎么了?娘!”父亲大声问。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皮子,只是泪流不止,坐在椅子上的一副孱弱的躯体颤抖个不停。
再问,她还是这样。
天色已很晚。
父母回去睡了。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头,从身上将那一封信又掏了出来。打开它,从里面抽出那张信纸。将信纸展开看着上面的一片空白。
一直看它看了很长时间。我这样做,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但我心中有一种预感:关于这张白纸,接下来肯定会有事发生。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我心中的预感愈来愈强烈。我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一张空白的纸,精神丝毫不敢松懈,一直等到眼睛很酸了实在忍不住了才眨动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眨动了一下眼皮子的功夫。纸上出现了十几行字:“尊敬的杜卫城,很高兴你能看到我写给你的信。嗯,没错,现在的时间是刚过了2017年12月18号23点10分。因为我就是在这个时间开始给你写的这一封信。所以信纸上的内容到了这个时间才会显示。”
看到这里,我扭头望向墙上挂着的一只钟表。只见上面的电子挂历果然显示:2017年12月18号。表盘上的分时指针所指的位置刚刚过去了11点10分。
我扭回头,继续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确切地说,杜卫城,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一段内容只不过是提前的提醒。如果你真的想看到这封信的正文。你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穿越。你需要穿越到未来2020年12月18号。因为这封信的正文,我是在那一天才写到这张信纸上的。只有到了我书写的时间,你才能从这一张纸上看到这封信的正文内容。
第二种方法就是等。一直等到2020年12月18号。
尊敬的杜卫城,我建议你选择第一种方法。不仅因为等待是一种令人焦灼的过程。而且夜长梦多。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平安地活到2020年12月18号。说实话,我在2020年的12月18号看到了一座坟墓,你猜是谁的坟墓?不用说你肯定猜到了。那是一座墓碑上刻有‘杜卫城’三个字的坟墓。
只有死人才住进坟墓。
所以,你最好的做法就是:带着这一张信纸,去穿越到未来的2020年12月18号。
对了,我在这里问你一句:你是哪一个杜卫城?你到底是不是首脑?
如果你不是首脑,那么麻烦你,请帮我将这封信转交给首脑!
好了,杜卫城先生,祝你一切顺利。
在此我就不署名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此信写于2017年12月18号。”
读到这里止住。我算是将这一张信纸上已显示的内容全部都看完了。自己的心情已沉重到难以附加。
原来这是一封写给首脑的信。
到底谁才是首脑!
接下来,我陷入了一片沉思。
(一)
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十分平坦。
我骑着一辆电三轮在路上匀速行驶着。电三轮的后斗子里正坐着一个瞎老婆子。
一路上,两人无话。
我们来到了一座县城。在一个烧饼摊的旁边停了下来。
“饿不饿?”我问。
“我闻到了烧饼的香味!”坐在后面的瞎老婆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