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曼云夹菜十分敷衍，她看也不看，夹到沈文昕碗里的排骨多半是骨头。
二姨太见了嘴角一抽，冷哼了一声，“文昕到底不是太太亲生的，夹个菜都心不甘情不愿。”
二姨太从来不会在饭桌上跟董曼云顶嘴，但现在不同了，她管家，她嘴里这一声太太叫出来就变了滋味。
没了权利，太太就是个摆设。
沈文绮看不下去了，她刚想骂回去，董曼云却拦住了她。
董曼云脸上挂着笑容，故作关切，“文昕，就算你是去张家，也要早点回来，女孩子在外面，天黑了不安全。”
“对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回来这么晚，张太太怎么没留你吃饭呢？也没见张家派车送你？”
董曼云犀利地指出来两个疑点，沈竞雄也怀疑起来。
莫非，沈文昕并没有多么受张太太喜欢？
调令的事，她也只是偶尔听见的？
见沈竞雄开始怀疑，董曼云又慢悠悠地掏出来两样东西，一张电影票，一张西餐厅的代金券。
这两张票上都有日期，是今天下午的。
证据确凿，有些话再说就是多余了。
这已经足够说明，沈文昕并今天下午并没有去张家，她撒谎了。
沈黎兄妹都钦佩地看着董曼云，果然还是妈厉害，一出手就抓了沈文昕一个现行。
这段时间二姨太管家，她克扣沈黎的零用钱，不给沈文绮买衣服首饰，他们两个早就怀恨在心了。
但他们同时又知道，沈文昕现在得张太太喜爱，给沈竞雄长脸，他们不敢放肆。
眼看着沈文昕的谎言被戳穿，兄妹二人一脸得意。
二姨太也慌张起来，忙替沈文昕打掩护，“老爷，今天也许是张太太有事，文昕她不是故意说谎的。”
“老爷，你要相信她，她从小就听话，不会……”
“给我闭嘴！”沈竞雄喝止了她，他怒瞪着沈文昕，“让她自己说。”
沈文昕还在慢条斯理地啃排骨上面的肉，听见沈竞雄的话，她才缓缓放下筷子。
“阿爸，我没撒谎。”她的语气镇定自若。
“证据确凿还不承认？”沈文绮一脸鄙夷，“张家可是在南京当官的，张太太能看上你？”
“我看你旧事一直在说谎，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沈文绮这段时间一直很老实，总算找到机会扬眉吐气，她心里面乐开了花。
她的话，也说出了沈竞雄心里的疑虑。
面对一家人的质问，沈文昕什么都没说，她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江慕月说的果然不错，她从小敬仰的父亲，从来只关心自己的前程，而董曼云和她的孩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江慕月一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沈文昕的委屈，一半是装的，另一半却是真的。
她把手伸进口袋，缓缓地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了沈竞雄。
“今天上午我去张家，张太太给我的，”沈文昕抽抽搭搭道，“我知道阿爸不在家，就想先庆祝一下，去看了电影，西餐厅的代金券是张太太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