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黎提到沈家老太太,董曼云却狠狠啐了一口。
“这个老不死的,她巴不得我被赶出去,我就是当街要饭,也不去求她。”董曼云目光凶狠,满腔怨念再也掩饰不住。
她头发蓬乱,旗袍也在拉扯的过程中破了几个口子,样子狼狈不堪。
别人指望不上,董曼云拉住女儿的手,哭道:“文绮,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妈也只能靠你们两个了。”
沈文绮哭的话都说不清楚,母女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她心中暗自道:这一切都是拜江慕月所赐,总有一天她要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沈竞雄最看重自己的事业,董曼云让他在同事面前丢了人,阻碍了他的前途,他恨不得打死她泄气。
沈黎兄妹哭哭啼啼求了许久,沈竞雄态度坚决。
“你要是舍不得你妈,就跟着她一起回乡下吧。”他头也不抬地对沈文绮道,“你们是嫌沈家的脸丢不完是吧?”
如今这世道,女子可以上学,正大光明地和男人约会,但世人对女子依旧苛刻。
男人可以养舞、女,娶戏子,但有污点的女人很难光明正大地嫁人。
沈文绮的肚兜被洪帮的人摘下来,这件事穿的沸沸扬扬,自那以后媒婆都绕着沈家走。
沈竞雄原本就重男轻女,觉得养女儿都是废物,如此一来,沈文绮彻底成了一枚弃子。
沈文绮没料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如此绝情,她委屈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还想再说什么,沈黎拦住她,小声道:“别火上加油了,这件事回头再说。”
沈竞雄不松口,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晚上,董曼云便由沈家的佣人送去了丰县。
沈文绮站在沈公馆的门口,她死死盯着远去的汽车,直到车灯的亮光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她才擦干了眼泪,抽抽搭搭地回去。
董曼云走之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擅自对江慕月动手,沈文绮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总算是听了一回话。
到了客厅里,沈文昕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轻翘着二郎腿,身子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二姨太管家以后对沈文昕很大方,她身上穿的是最新款式的旗袍,手上戴着崭新的样表,头发烫了精致的波浪卷,十足大家小姐的派头。
“鸠占鹊巢!”沈文昕恶狠狠地骂了句,“不要以为你飞上枝头就能便凤凰。”
父亲的疼爱,优裕的物质生活,这一切本该是沈文绮的东西。
她憋着一肚子火想要吵架,沈文昕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捧着报纸去了别处。
大好的晚上,她不想浪费时间在沈文绮身上,她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如果说刚才的落差感点燃了沈文绮的嫉妒心,此时此刻,沈文昕傲慢的态度,让沈文绮气到发疯。
她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去撕烂这贱、人的脸,但她还没动手,二姨太便从楼上下来,把沈文昕护在了怀里。
“文绮,太太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二姨太冷哼着道,“你要是真想去乡下陪太太,大可以跟老爷直说,犯不着拿我们娘俩出气。”
“狗仗人势!”沈文绮气的浑身哆嗦,好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