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月垂眸不语,她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人,更不要说是死去的人。
二姨太正说到兴头上,她自然不肯住嘴,感叹道:“阿月,你知道城里最贵的墓地值多少钱吗?要足足一根小黄鱼。老爷平日里连一件像样的新家具都舍不得添,居然花大价钱买墓地。”
沈慕月也暗暗惊讶,沈竞雄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他居然会对老太太有真感情的。
最起码,这种情分要比他对妻子儿女的深厚许多。
“二太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一个农妇打扮的中年妇女凑了过来,对二姨太的话题很感兴趣。
沈慕月认得这个人,她是沈天峰的老婆,娘家姓刘,和沈家宗族的人一道过来。
这次老太太出殡,老家一共过来七个人,主楼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房间,两名女眷便安排在了东小楼。
二姨太正有一肚子苦水,刘氏肯听,她便一股脑往外倒。
“二太太,你和婶婶先聊,我上去谁会午觉。”沈慕月不怎么感兴趣,她打了个哈欠,起身上楼。
沈慕月体态婀娜,步履轻盈,行走间露出双梁鞋上精致的图案,摇曳生姿。
“这就走了,我看这沈家,就这个沈慕月托大。”刘氏道。
女人都有攀比心理,她是农村出来的,能嫁到沈家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但和沈慕月一比,她就是地里廉价的大白菜,一文不值。
“咱们跟她可比不了。”二姨太叹气,“阿月命苦,打小就没了娘亲,但是她有外祖。现在又凭着从前的婚约成了少帅的未婚妻,将来指不定多风格。”
刘氏满脸不屑。
二姨太小声叮嘱,道:“沈家别人你都能得罪,但千万不能得罪这位大小姐,她有少帅撑腰,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二姨太见过世面,她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况且,一直以来,沈慕月帮过她不少忙,两人没什么仇怨。
刘氏却不懂这个道理,没把二姨太的告诫放在心上。
吃晚饭的时候,宗族的人都在,满满当当坐了一桌子。
沈黎是沈家唯一的男丁,沈竞雄为了让他充门面,破例解除了他的禁足,让他过来陪客人。
“阿月,你阿爸让你绣护膝,我想着你没做过绣活,给你找了几个花样子,都是老太太生前喜欢的。”刘氏十分热情地坐在了沈慕月身边。
沈竞雄本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听人提到老太太,他也来了兴趣。
“把你的花样子拿出来给大家瞧瞧。”沈竞雄道。
沈天峰的婆娘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她便取来几张花样子,分发给众人。
沈慕月瞥了一眼,她并不懂绣活,不懂这里面的讲究,但一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这些花样子十分复杂,配色难,图案多。
沈天峰是宗族的代表,一行人都喜欢拍他马屁,一个个对花样子赞不绝口。
沈竞雄为了表示孝心,他挑挑拣拣,最后选定了一副十二金钗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