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楼的客厅里,沈慕月遇见了从餐厅出来的沈文昕。
沈文昕没有穿家里统一裁制的衣裳,她选了一件白色的纱裙,裙子长度刚及脚踝,恰露出纤细的脚腕。
“阿姐。”沈文昕走过来,脚上的细高跟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的声。
见到沈慕月这幅打扮,沈文昕嘴角微微上扬,相比之下,沈慕月就像村子里来的村姑,和老家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文昕,护膝绣好了吗?一会儿到了灵堂,阿爸肯定会问。”沈慕月有些焦虑道。
沈文昕甜甜一笑,挽着沈慕月的胳膊往外走,“阿姐,护膝已经绣好了,一会儿让佣人拿过去,咱们先过去上香吧,别耽误了。”
秋雨淅淅沥沥,沈慕月撑了把黑色的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跟在沈文昕身后。
到了灵堂前,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上香的客人。
沈竞雄是仁和医院的财务处副处长,权利不小,有不少医生护士想要巴结,再有就是一些想跻身上流社会的小门户了。
下雨天,一大早这么多人赶过来,沈竞雄脸上有光。
沈竞雄自诩是时髦派,在葬礼上却很传统,一应礼仪多由男宾操持,沈慕月和沈文昕只好站在灵堂外侧,等着上香、起灵。
礼仪进行到一半,市长夫人和顾安楠到访。
“这种鬼天气,最不适合出门!”市长夫人一进门便抱怨道,她盯着自己脚上沾满泥污的靴子,皱起了眉头。
女佣拿了块干净的手帕给她擦鞋,却被她粗鲁地推开了。
“这双靴子是鹿皮的,不能用水擦,弄坏了弄花了,你赔的起吗?”市长夫人低声道。
女佣慌忙退到了一边,一脸难为情。
顾家门第显赫,论身份、论地位,市长夫人过来上香,是折煞了沈家老太太。
她没把沈家放在眼里,言语上也毫不客气。
顾安楠有些为难地道:“妈,来都来了,您消消气,鞋子我回头送去保养。”
市长夫人斜睨了顾安楠一眼,抄起手坐在了座位上。
她犀利的眼睛在人群里搜寻,很快便看到了沈慕月和沈文昕。
顾安楠也看见了沈文昕,他朝她招了招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现在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市长夫人没好气道,“明明是葬礼,穿的跟妓、女似的,一看就是个只会勾男人的小妖精。”
“妈!别这么说文昕。”顾安楠对母亲的刻薄很无奈。
市长夫人冷哼一声,“怎么,你磨破了嘴皮子把我叫过来,八成还是她的意思吧?我倒要看看,她今天能闹出什么花样。”
市长夫人和公子当场,这对母女很快成了人群中的焦点。尽管他们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院子里还是分外响亮。
沈慕月安静地站在灵堂一角,顾家母子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沈文昕拉来顾家母子当观众,她请的观众是不是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