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月轻轻摇头，她推着阿香往病房走，车轱辘压在地板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慕月冰魄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寒意。
整件事情的经过再清楚不过了，沈文昕因为郁夫人的事情嫉恨，她这才对阿香下手。
“小姐，别多想，是我睡得迷迷糊糊，没看到地上多了一块地毯。”阿香醒来以后道，她不想沈慕月因为她和沈文昕起冲突。
沈慕月在用一把水果刀削平果，红色的苹果皮长长地垂下去，一圈一圈，像巨大的螺纹。
沈慕月抬头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一次沈竞雄也摔下了楼梯，摔折了好几根肋骨。”
那时候董曼云还活着，二姨太没有管家，沈文昕还是沈文绮身边的小跟班。
阿香来南城的日子短，她并不知道此事，疑惑地看着沈慕月。
沈慕月切了一块苹果塞在了阿香嘴里，她道：“你不觉得，这两次意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吗？”
阿香仍旧一头雾水，沈慕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笑起来。
安顿好阿香，沈慕月回去上班，她问同事小李，“骨折打了钢钉，要多久拆下来呢？”
“三个月到半年就可以了，不能超过一年，这个要看骨折的部位和程度。”小李道。
沈慕月想了一下，从沈竞雄骨折到现在，四个多月过去了，他的钢钉应该也需要拆掉了。
小李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她以为沈慕月是在问阿香的病情，继续道：“你朋友骨折的部位在胳膊上，不妨碍活动，但是为了恢复，半年的时间内都不能干重活，也要多准备一些骨头汤一类有营养的东西，对骨头的恢复好。”
沈慕月点点头，一一记下了。
下班以前，她又到病房去看阿香。
麻药的劲头已经过去了，阿香躺在床上，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身子不自然地蜷缩着。
沈慕月心里有些难受，她不希望阿香留下，就是怕她会受牵连，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看着阿香痛苦的样子，沈慕月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沈家有一起吃饭的习惯，当天晚上，沈慕月回到家，若无其事地和沈文昕同桌吃饭。
阿香的事情，她只字不提。
二姨太好奇，忍不住道：“阿月，早上你送去医院的那个女佣，她现在怎么样了？”
二姨太甚至都不知道阿香的名字。
沈慕月微笑，“她好多了，没什么大事，在医院休息两天以后就回老家。”
阿香受了伤不能干活，沈家是不会养闲人的。
偏偏沈竞雄又喜欢摆出一副仁慈大气的样子，到时候阿香的处境会很尴尬，沈慕月已经打定主意送她回北平。
“把这个月的工钱支给她吧。”沈竞雄道。
沈慕月心中冷笑，她低着头默默吃饭，眼底一片嘲讽。
一个月的工钱才两块钱，不够看病，也不够路费，沈竞雄根本没想管。
沈慕月掩去眼底的锋芒，她抬眸道：“阿爸，今天在医院拍片，我突然想起来，阿爸之前也骨折过，钢钉是不是该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