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安夏白两种都尝过,此时已经心神俱疲。
她紧紧的握着苏父软下去的手,静默的感受他渐渐消失的温度,心情复杂。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缠绕在心间,她愤恨恼怒,只觉得自己不应该干坐在这儿,最眷恋的亲人离开了她,而凶手还没得到严惩!
于此同时,陆栎正坐在安夏白身侧,她的悲伤与难过,都是他能够感受得到的,他正在考虑用什么说辞来开解安夏白,便见她放开苏父的手猛然站起身,紧拧的柳叶眉下美目顾盼,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最终她在柜子上找到一把短刀,握在手心就往门外冲去。
糟糕,安夏白不会是想弄死那几个前来闹事的小混混吧?
陆栎暗道不好,吩咐医馆的人好好照看苏父的遗体后,就追着安夏白往外跑去。
混混们还在原地,几个相熟的百姓把他们按在地上打过了好几次,现在个个都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顶多就是赔点修摊子的钱,再赔点老头子的医药费罢了,还能怎么样,他们又不是故意想杀人的,混混们满不在乎的想着,直到他们看见安夏白手中锋利的短刀。
寒光一闪,他们脸色白得像张纸:“女侠饶命啊!”
安夏白眼睛鼻子都很红,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同时,人们也有种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人的感觉。
仔细说起来也是混混们作死,要不是他们不出来闹事何至于出今天这样的事情,真是害人害己!
围观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约而同的指责着混混们。
他们叫苦不迭道:“不过不小心推了他一把,还砸掉了她的摊子,何至于动刀子,要是真闹出人命来,看沈大人怎么惩治你!”
没闹出人命来?安夏白冷笑一声,握刀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死了。”她告诉混混们,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们一脸茫然:“谁死了?”
这时陆栎终于赶到,见状叹息着说道:“刚才被你们推到在地的老人,被送到医馆后没救回来。”
真的闹出来人命了!
几个小混混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你别是在骗我们吧,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安夏白倒希望一切只是骗人的把戏,只要能让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死而复生,别说摊子了,就连命她都能够双手奉上。
可惜世间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杀人偿命。”安夏白冷冷说道。
混混们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开始往后缩,试图狡辩道:“就算老头子真的死了也不是我们的锅,我们就只是推了他一把而已,何至于让他死?他肯定是身上本来就有病快死了,你们图钱,就像讹诈我们!”
其他混混应声附和,谁都不愿意担下杀人犯的名头。
安夏白的泪水在眼眸中不停打转,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它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淌下来。
陆栎见状上前环住她的腰,轻声取下她手中短刀,劝道:“事情公道自有衙门做主,你先别冲动,我们押送他们去衙门对峙,看看沈大人会怎么判案。”
沈崖的为人安夏白很清楚,最是公正,他一定不会徇私枉法,给自己和父亲讨出公道来!
几个按住混混的人都是熟面孔,平时常常来安夏白的小摊子吃饭,见状心中也难受,就自告奋勇把人压到了衙门中。
沈崖正巧准备出门,见状又折返回去。
待他听完安夏白的叙述,眸色微沉:“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安夏白低低垂着脸,声调沙哑的控诉道:“若他们看我不顺眼,只管冲着我来就是了,何至于为难一个无辜的老人,他只是看我平时忙里忙外辛苦得很,才自告奋勇过来帮我的忙罢了,你们为难他推到他,难道真的不觉得良心过意不去么?或者说你们根本就没有良心?”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说得几个混混低低垂着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唉他们要是早点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打死都不敢接葛掌柜的胆子,都怪一时的鬼迷心窍,现在后路都被他给断送了啊!
“据我所知,陆夫人与你们并不认识,以前更没有过摩擦与矛盾,你们为什么要去她的摊位上砸她家的生意,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沈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小混混们惊恐不安的神情,心中已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