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突如其来的感慨,与多年前一件旧事有关。
当年李文峰还年轻,他们家唯一一个孩子,是个可爱活泼的姑娘,随了娘亲的温柔,又有父亲的果决,聪明伶俐不说,长相还如冰雕玉琢一般,整座府邸没有人不喜欢她。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长大以后会继承将军府,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莫名其妙始终。
李文峰至今都不敢回想当年的细节,因为他每每想起都会心痛非常。
“母亲,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您不要再想了。”
回忆始终是回忆,已经发生的事不能够被改变,还不如不想。
“不,我就是要说!”老夫人不胜酒力,看起来好像有点醉了,瞪了李文峰一眼之后,就继续自己的话题,“我的小孙女如果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也有十七八该嫁人的年纪了,若是她还在,她还在的话——”
往下的话,老夫人再也说不出口。
她哽咽着,眼泪不住往下流淌:“我们家就她一个孩子,你让我怎么能不说?”
李文峰没敢再说话,只是低低垂着脸,目光盯着地板。
老夫人一边哭,一边借着酒力说出自己心里话:“你在战场上勇猛,在家事上就一点气势都没有,多年来每每说到这件事,你就逃避!”
“是我的错。”李文峰叹息着认罪。
“我记得失踪前一天,她还缠着我说,要去街上买她喜欢的糕点,当时她就那么点大,还没我大腿高.....”
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起往事,一桩一件,都像是刀子扎在李文峰心头上。
那也是他唯一的骨肉,他怎么可能不想念?
可是想念毫无用处,路总是要往前走的。
眼见老夫人越说声音越低,李文峰就知道她肯定是喝醉酒,唤来侍女把人扶到房间休息。
临走前,老夫人还在夸赞那孩子的好,她说她聪明可爱,总是能猜到所有人的心思。
李文峰再次沉重叹息,只觉得客厅沉闷,想去花园走走透透气。
与此同时,南桧也在花园。
他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一柄长枪,趁着夕阳西下的时间,在花园的空地里练,正巧被路过的李文峰给看见。
“你这枪法好像不是很熟练?”
李文峰的突然出现让南桧心中暗惊,不过他很快就放松下来:“听说军中惯用武器是长枪与刀剑,这些都是我不会用的,所以特地寻来一把枪试试。”
之前南桧作为杀手,惯用的武器是便于携带的匕首与暗器,刀剑长枪都因为太过笨重,被他们给淘汰,如今重新捡起来使用,难度还是挺大的。
“你有底子,就不会难,刚才没整好,只是因为用错方法而已。”
李文峰上前一步,帮着南桧调整用枪的手势,还亲自给他演示了一套军中枪法。
南桧大为感动:“多谢将军教导。”
“不用见外,”一套招式打下来,也把李文峰心中的伤感给打散许多,“你以后就是我的兵,教你使枪是应该的。”
时间又跳过两日,正在跟陆栎冷战的安夏白突然有种服软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下人禀报说陆栎今天又不吃晚饭的时候,越发变得强烈起来。
周氏面露担忧道:“连着两天了,为何还是不肯好好坐下来吃饭?”
她一边说话,目光一百年往安夏白身上飘。
被看的人一脸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给他送饭去吧,正好跟夫君谈谈。”
连着两天了,陆栎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干些什么。
安夏白皱着眉头把饭菜端进去的时候,陆栎根本就没意识到来人是她,还以为是平时负责送饭的侍女,头也没抬就让对方走人:“饭菜拿出去吧,我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吃饭。”
“我要是不把饭菜拿出去,你会怎么办?”安夏白眉峰一挑。
这个声音是!
陆栎猛然抬头,果然瞧见安夏白端着饭菜站在书房门口:“夫人你怎么来了?”
这么一句话,让安夏白之前酝酿的所有情绪都功亏一篑,她感到无比委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陆栎,你自己想象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往日他们偶尔也会吵架,但是没有一次能把安夏白气得直呼大名。
陆栎意识到自家夫人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冲到她身边想把人哄高兴:“夫人,我这两天好像没做错事情啊。”
不好好吃饭就是做错事情。
安夏白的瞪了他一眼,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后才让人过来说话:“我知道你最近心烦,但是再怎么样,都不能忽略自己的身体啊,更何况你身上还有伤呢,整天不吃饭就在这边胡乱折腾,万一伤养不好可怎么办?”
原来她说的是吃饭的事。
陆栎松了一口气,缓缓坐回位置上:“夫人,不是我不想好好吃饭,是我实在吃不下。”
华杍旗是他的兄弟,他的死状如此惨烈,如今凶手还没有伏法,陆栎怎么能安心?
除非封百林死,否则他不可能放松下来。
“你的报仇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夫君你能不能也理解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