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飞什么心思也没有,只有心疼,心疼安瑶这个傻女人,怎么就看上罗亮那种渣男了呢?
说他掉进了爱的漩涡,安瑶又何尝不是?
至少他爱的人值得他付出那么多,而安瑶呢,假如有一天她发现罗亮的那些行为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她该多伤心?
不敢想,头疼欲裂。
将被子给她盖好,庞飞便爬到沙发上,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期间安瑶吐了几次,都是庞飞小心照应着,一晚上折腾的他几乎没怎么合眼,加之酒精的摧残,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来。
特别是做卧底那段时间亲眼见过的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哪怕是现在出现在梦中,也依然让他冷汗涔涔。
到得黎明时分终于有了睡意,便昏昏沉沉睡去。
安瑶睁开迷蒙的双眼,熟悉的酒店布置让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沙发里的庞飞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像个婴儿一样,散落在地上被吐的脏污不堪的衣服证明着她昨晚的折腾。
安瑶来到庞飞跟前,只见他额头上满是冷汗,房间的温度适中,怎么会出这么多的汗?
一抹,冷飕飕的,全都是冷汗。
庞飞的表情十分痛苦,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眉头拧在一起。
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嘴唇一张一合的,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做卧底最怕的就是睡觉,因为睡着了意识会变薄弱,犯罪组织最容易在这个时候下药套取一些机密,所以组织上会给他们这些人进行一项特殊的训练,禁止他们在睡梦的情况下说话。
哪怕梦中的情景再真实再难以接受,他们都不会喊出来哭出来,以保证他们不会泄露秘密,危害他们的性命。
这种训练哪怕在卧底结束的生涯中也依然存在,无数个噩梦连连的夜晚,庞飞想喊出来哭出来,可是潜意识不允许,他只能用强大的内心默默地消化、忍受。
人的情感其实就像火山爆发一样,该爆发的时候就要爆发出来,越憋只会越伤及火山内部。
“庞飞……庞飞你醒醒……”安瑶前所未有的害怕,她从未见过庞飞睡着的样子,也从来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竟是这样的姿势。
这是孩子在母亲**中的姿势,她从书上看到过,有这样姿势睡觉的人都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她更害怕的是庞飞此刻的样子,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好像牙龈都快要咬碎了一样。
手上的指甲都快镶嵌进肉里了,一定很疼吧。
“庞飞……你快醒醒啊,求求你了……”安瑶莫名地想哭。
“啊——”那个人的惨叫终于将庞飞从噩梦中惊醒,剧烈的喘息,瞪大的双眼,潜意识里还残留着那最后一声惨叫所带来的恐惧和震撼。
每次因这个噩梦醒来,庞飞都要用冷水狠狠地冲自己一番,不让自己沉浸在那个噩梦中。
他踉跄着冲向浴室,打来莲蓬头,冷水“哗啦啦”流下来。
安瑶追上来,看的呆了,庞飞就那样穿着裤子站在花洒下,任由冷水冲刷下来。
以前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听到浴室传来的流水声,她还为此嘲笑过庞飞八辈子没洗过澡一样,如今她才明白,是因为庞飞被噩梦惊醒了,是因为他需要用冷水来让自己清醒。
这个法律上和自己有夫妻之名的男人,自己对他竟然连一丝丝的了解都没有。
有什么东西滑落下来,安瑶一抹脸颊,湿漉漉的,自己竟然流泪了。
为庞飞吗?
可我为什么要为他掉眼泪?
好奇怪!
在冷水的冲刷下,庞飞终于渐渐忘却了噩梦中的场景,心情也终于舒缓了许多。
他这才意识到安瑶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很奇怪,安瑶好像在擦眼泪。
“你……你刚才做噩梦了?”安瑶支支吾吾,目光触碰到那些骇人的伤疤,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庞飞“嗯”了声,不再多言。
安瑶转身走到床前,一时间心乱如麻。
自己本该是要责问庞飞为何会在这里,自己又为何会在这里,但被刚才的事情一绕,那些问题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庞飞身上的伤疤是怎样来的,他噩梦里梦见什么了……
不多时候,庞飞从浴室里出来,裤子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
安瑶起身道,“我下去帮你买身干净的衣服。你……你早餐想吃什么?”
“随便吧。”庞飞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