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经理没想到艾丽珍会忽然强硬起来,愣了一下,走到一旁给赵友功打了一个电话,将艾丽珍的话复述给他听。
赵友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阴测测地说:“行,她有那志气,我们就成全她。你跟她说一下:文达大厦处于市区最繁华地段,寸土寸金,租金是比较贵的。她租的那个展厅,面积有300㎡,租金加上场地维护费、清洁费、保安费,每日四千元,且必须租满一个月。另外,我们前期的布置费、宣传推广费约五万元,在签订合同时必须缴清。如果她同意这些条款,就签订合约,否则就让她缴清那五万元布置费和宣传推广费后,马上滚蛋!”
吴经理应了一声“好”,跑到艾丽珍身边,将赵友功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她听。
艾丽珍气得脸都黄了,怒斥道:“你们布置这么一个展厅,怎么就要五万元?你们给我做了什么宣传推广?就这么一个空荡荡的场地,每日租金和物业费要四千元,你们是收租金还是抢钱?”
吴经理冷冷地说:“你不租可以啊,缴清五万元的场地布置费和宣传推广费,立即卷铺盖滚蛋,我们绝不强留。”
陈韵菡强忍怒气,劝道:“妈,这画展我们不办了,给五万元给他们,就当是买个教训,同时也认清楚赵家人的嘴脸。”
艾丽珍却舍不得白白扔掉五万元,同时也对自己的画展很有信心,相信可以将钱赚回来,便气呼呼地说:“不行,姓赵的想将我的军,逼我离场,这画展我还非开不可!菡菡,我们上楼签合约去。”
陈韵菡提醒她道:“妈,这画展一开,就必须持续一个月,场地租金和物业费就要十二万元。要是卖出了画还好,万一卖不出去,那就会损失近二十万。”
艾丽珍把眼一瞪,喝道:“你对你妈这么没信心?上次那个经营书画的程老板对我说,按照我的艺术水准,我那些画每一幅的保底价都是三万元。当时,他就以三万元一幅的价格,从家里买走了三幅画,你不记得了?我早就想好了:这次展出的三十几幅画,都是艺术精品,所以每幅画定价不能低于三万元。只要卖出六幅画,就可以赚回租金和其他费用,我就不信六幅画都卖不出!”
陈韵菡见她如此自信,心下暗暗叫苦:上次那个程老板之所以出九万元买母亲三幅画,是因为他儿子想要考师院美术系,需要母亲帮忙,所以才大肆吹捧她的画是“艺术精品”,每幅画的价格不低于三万元。
没想到,没多少社会经验的母亲,却将这些马屁话当真了,真以为自己的画很值钱,信心满满地坚持要将画展办下去,而且每幅画要定价三万元以上——如此一来,只怕到时候真的一幅画也卖不出去了!
不过,为了母亲的自尊,陈韵菡不敢将自己的疑虑说出来,只好叫上唐昕,三个人一起上楼,到文达集团法务部签订了租赁合同……
签完合同下楼后,艾丽珍对陈韵菡说:“菡菡,你打个电话给你们省电视台文艺部的姜部长,请他安排记者来采访一下我的画展,做一个宣传报道,最好能给我做一个专题,先把画展的名气打出去再说。”
陈韵菡有点为难地说:“妈,您在省美术界名气并不是很大,举办个人画展要省电视台做宣传报道,只怕难度很大,给您做专题更不可能。另外,姜部长那个人不大好打交道,我虽然跟他很熟,但私交并不怎么样,只怕也没有这个面子请他安排人来采访报道。”
艾丽珍不满地说:“你是省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也是台柱子,姜部长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吗?你们电视台的潜规则,我又不是不清楚:只要是关系户或者领导打招呼,屁大的事都会安排记者去采访,再经过放大加工、夸张修饰,本来没什么价值的事情,都会被他们宣传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更何况,我的艺术水准摆在那里,并不需要他们夸大宣传,安排一两个记者采访报道一下,又有何妨?”
陈韵菡被她逼得没办法,只好拿起手机,拨打了省电视台文艺部姜东彬部长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