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嬴守走到王座后面,亲自为闵山解开绳索,叹息道。
绳索松开,闵山顿时站起身来,却因为长时间的困坐,浑身血脉不通,这一起身,浑身顿时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酸麻涌上来,他浑身一颤,整个直挺挺的便倒在了地上。
“唔……”
闵山闷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那种浑身酸麻到无力的感觉,却让他连起身都做不到。
费尽所有力气,忍住所有酸麻感,他只能一步步爬着,朝着阶梯方向而去。
“舒儿……舒儿……”
他最里面低声交换着,叫一声,爬一步,终于一步步爬到阶梯处,却是无力的滚落了下去,倒在那撞死在阶梯上的白舒身旁。
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闵山泣不成声,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张着嘴,流着泪,淌着涎。
嬴守轻轻摇头,在王座上缓缓坐下。
同样为王,却是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结果。
他有足够的力量,所以他辉煌。
在别人的眼里,他嬴守身为大秦皇帝,大秦的王,高高在上,视天下苍生有如蝼蚁,人人羡慕与他的身份地位。
可谁又想过,王,其实是这个世上最孤独,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人?
强大的王,是王!
可是一个没有足够力量的王呢,有算什么?
闵山对于嬴守来说,就如他的一面镜子。
或者说,这天下,所有的王,对于嬴守来说,都是一面镜子。
所谓成者为王败者寇,王的对面,坐着的不就是寇吗?
看镜子的正面是王,看背面,不就是贼寇吗?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阴阳互转,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对,实则一提。
就如今日的嬴守,还有闵山。
两人同样的存在,却是不同的命运,一阴一阳,一辉煌,一悲凉。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嬴守仰头看天,看到的却只是房梁,忍不住叹息一声。
谁人知,有朝一日,自己是否又会沦为今日之闵山呢?
……
“走……全部带走……”
王城中,不知道多少人彻夜难眠。
这一日间,不间断的抄家灭族。
三千白马义从所过之处,只剩下尸山血海。
不知多少辉煌府邸被血洗,不知多少王公贵族丧命长枪之下,不知多少王公贵族,在绝望中以血泪洗面。
一声大喝,司马寻与许褚带领着三千白马义从,一条绳子拉开,身后拉着数百人。
这些人,都是东胡朝臣武将之流,如今却沦为阶下囚,仿佛被遛狗一样的落在黑暗的街道上晃悠。
数百座府邸被清洗,数百个官员被擒拿,绳索捆绑,吊在后面,拖着走向王宫大门。
此时的王宫,说不上空虚一片,但除了那些宫女侍者,所有禁军将士,早就已经全部战死,一个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