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十五章 造化弄人
“该死......”
陈之归浑身浴血,天空摇摇晃晃的三叶剑最终还是落地发出清脆声响,他自始至终都紧握着天应剑,在他背后,一个红衣女子杀气腾腾地握着血色长剑,可随着陈之归的虚弱,她也慢慢虚幻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正在逐渐褪去猩红的长剑,忍不住回过头,就是这一眼,她便彻底消散了,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陈之归咬咬牙,将灰色长剑收入袖口小剑纹,又一挥右手收起了三叶剑,如此,他拄着天应剑,升天衣上染血,他又冷目横扫,魂炎大剑再次有烈火剑气扫荡开来,那无数修士整齐划一地后退半步,紧接着便是五色光华闪耀,轻易将魂炎大剑破灭,陈之归口中再有鲜血吐出,他颓然往后倒去,这时候一双手托住了他。
“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
这是陈之归最后听见的声音,他想要站起来,可却做不到了,他身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各种奇异光丝在体内结成了网络。
......
......
“小公子,他醒了!”
熟悉的叫喊声音让陈之归微微心安,颤抖不停的天应剑也安静下来,他慢慢睁开双眼,正巧孟喜推开了房门,温暖的阳光洒在床边,他有些看不清来人,直到他快速来到床边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有些低沉:“是谁干的?”
“我......这是在哪里?”
李阳满脸阴沉,可听到陈之归的声音还是平复了心情,他是昨夜刚刚赶回来,陈之归在这之前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了,与他一样昏迷的还有那不知来历的少女,孟喜在风声谷打听了多日也没人见过那孩子,值得一提的是,那近来名声噪起的渡海僧却是神秘失踪了。
“这是在紫竹林,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陈之归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完全没办法催动浑身的力量,他愕然地看向李阳:“这......”
孟喜叹息一声道:“你身中了奇毒,身上的力量好似被抽离了一般,完全感应不到,但公子说过,你这毒可解,他已经为你去取解药了。”
陈之归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李阳沉默不语,只是拳头攥紧,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师父?!你怎么......”
陈狂与李太平并肩走入房内,李太平二话不说,将一个玉瓶抛给了孟喜,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这让房内气氛有些奇怪,还是陈狂解释了两句:“没事,他是为别的事情生气,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啊,至高修士有那么好对付的吗?居然还敢主动出手?”
陈之归被李阳扶起,坐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无力,他接过玉瓶,问:“师父,你们这解药哪里来的?”
李阳也投来关注的目光,陈狂扣了扣耳朵,随意地道:“去赵家老妖婆那里要的,她要是不给我就和老李头拆了赵家。”
陈之归咳着笑了出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才是您老人家的风格,否则我还真不敢吃,免得被害了。”
摇晃玉瓶,倒出来一颗如琉璃珠般,又有五色光华流转的药丸,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估计任谁第一次见到这药都不会相信这居然会是救人的药丸。
本着对师父的信任,应该说是对师父和李前辈的实力信任,赵家不敢随意欺瞒,要是自己出事,恐怕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吃下药丸的当时,陈之归就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热流涌动,似乎是从全身各处涌动,紧接着便是强烈疼痛,像是有千万钢针在往外钻一般,这痛苦让陈之归额头见汗,脖颈后已经湿透了,赤裸上身的他猛然站起,胸膛太阴窍穴骤然亮起,大放光芒,浑身各处也有许多光丝钻出,最终消散在虚无之间,这段时间持续了一晚上,等到次日的早晨他才慢慢谁去,不过身上已经能够感受到强大力量了,此刻他似乎处于一种奇异状态,这是他的力量第一次完全暴露在除了至高修士的他人眼里。
李阳看着陈之归周身还在流转的银光,心中赞叹的同时,为他盖上了被子。
......
陈狂显然有些话想要对陈之归说,于是李阳便出去找李太平了,他对于李太平方才进门的态度有些不解,也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取药的过程。
他也不急着叫醒陈之归,让他休息休息也好,便在床边坐着,看着熟睡的陈之归,心想自己这徒弟倒真是没消停过,放养政策是不是错了?
倒也不是,当初他们那一代人不都是如此起来的?凭什么下一代就不行,而且在他看来,陈之归将来的道路会比自己更远,如此年纪就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已然是玄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还是需要磨砺,这一次他便是意气用事了,并非说他不对,只是应该多想想,多想想这样的后果,计划也得严密一些,他平常还好,可就是太重感情,一到了这种时候,就很是不理智,这样可是走不远的,就连他陈狂这般人,到了现在不也是成了闲云野鹤?正是因为他吃过亏,知道了这天底下没有人可以一直冲动下去,这样的人活不长的,希望这次他自己能够想明白吧,也不求他一定做出理性选择,但至少要明白什么事情对自己来说更重要,人活一世总有在乎的事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你便拔刀相助了,可曾想过后果?
作为师父,他有责任让陈之归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不能明说他是错的,世人都觉得正义之士是值得敬重的,可那些慷慨赴死,那些惨烈牺牲真有人为他们设身处地想过吗?就不能有个折中的办法吗?毫无疑问,他们是高尚的,至少那一刻是的,更是伟大的,不过,陈之归是一个这样的人吗?他能够在自己死后也不后悔为他人赴死,而那人只是个陌生人,就因为几句话心绪激荡,也不管身后之事?
......
......
“李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阳来到房外,这里是他们临时给陈之归建了个小木屋休养,同样构造的还有一间,修士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就在原先的院子外边,相隔没多远,李太平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来。
二人回到了院子里,他坐在躺椅上,“你坐下。”指着另外的躺椅道。
李阳乖乖地坐了上去,没有躺下, 他能看出李太平本就打算告诉自己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