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钰一脸愤概地摸出门的时候,轻语也跟随着那乞丐一起抵达了城外山上的破庙。
一路上,那小乞丐和轻语热络到不行,还特意询问了一番像轻语这种贵人的身份,直言自己一直生活在喀木城中,从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对他们这种人如此好心的大善人。
轻语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摆出自己那些不得了的名头来,只低调地应了一句自己的名字。
喀木城城郊还是和轻语记忆中一样荒无人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外的那条河水,最近开始变干涸了的缘故,连带着最常见的山里走兽也变少了。
轻语百无聊赖地用目光扫荡着四周的同时,也在像那乞丐询问着他那弟弟的病症。
乞丐愣了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轻语会对自己弟弟的病如此感兴趣,回答得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从对方支支吾吾的言语中,轻语却颇为认真地皱起了眉头分析着。
正所谓,答者无心,听者有意。
轻语琢磨着这男人的弟弟,有点像是得了肺痨,但又不仅仅是肺痨这么简单。
毕竟,肺痨的人不会表现出筋脉暴裂和神志不清,这种现象,反而有点像是服使过蓖麻癫会出现的症状。
她正兀自沉思着,二人已经抵达了庙门前,在对方的指引下,直接踏入了破庙的荒院中。
“大恩人,前面的神庙殿就是我们平日里聚集歇脚的地方了,我弟弟就在里面歇息,您先此处等我一下,我去山井里给你们弄点水和材火回来了。”
小乞丐点头晃脑地给轻语道了别,一副生怕对她招待不周的模样。
待轻语回头去看的时候,对方已经一溜烟地跑出院子取水去了,看那样子,他的腿似乎还好得挺利索的。
轻语打量了一眼前方的庙堂,鼻息间已经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气味,她的眉头当即一皱,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听那乞丐的话乖乖在此处等着的。
反正来都来了,她打算先看看那病人再说。
山里的热浪伴随着一整天的蒸煮,让人闷得有些头脑发昏,空气中似乎还能够嗅到一股子带着铁锈气息的泥土味。
轻语刚一踏脚进入庙堂中,一道“咯吱”的声响,便突然从一尊残破的天神像后面穿了出来了。
庙里面虽显破败,但积压的灰层却并不多,乃至于轻语可以清晰地从地上,瞧见一道被拖拽后的暗红色血痕和一堆血红的脚印。
见此现象,轻语心里腾的一下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大步向前,寻着痕迹和声音赶紧朝着神像背后奔去。
伴随着她掀开一面带血的黄布后,五六头豺牙貘正藏在佛像下方分食着一名乞丐的画面,随即也印入了她的眼帘。
那被分食的男子并非孩童,乃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垂暮老者,此刻落入到豺牙貘口中后双目失神,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
而被染得满地通红的鲜血,却极为巧妙地和豺牙貘通体泛红的花纹混合在了一起,一时间让人有点分不清楚老者躯体的大概轮廓。
轻语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的动作明显惊动了这几头豺牙貘,但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样子,又兀自拿目光环顾了一番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