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也是一番盛装。
一席玄黑色的长袍,精致的束发玉冠,和渐渐在幻觉中模糊的眉眼,都太过熟悉。
祝妼安听见她自己开口说话:“晏青今日穿上这朝服,倒是越发俊美。”
那个人像是笑了一笑,又像是只冷冰冰的勾起了唇角,反过来奉承着:“晏青当然不及皇半分。”
是了,那个人从来不会自称臣下,永远都是自称晏青。
到她瞑目之时,才知他并非是这个名字。
但是那个人的真名是什么,她是永远不会知道了!一如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要背叛一样。
祭台上的天钟被敲响,嗡鸣声不似佛寺的钟声一般让人心平气和,倒是能令人额外生出一股压抑的情绪。
钟声响起,一声一声足足九九八十一声,这便是登基的告天书。
声音就在耳旁,压迫感像是能压弯人的脊梁,向皇献上自己的忠诚。
那个人像是又笑了,好似在恭喜祝妼安,又好似实在嘲笑愚笨的世人。他的声音始终不急不缓,像是山间最清冽的泉,干净、甘甜。
那个人说:“皇,您该走上天梯了。”
祝妼安看见自己转头看向那个人,那个人便轻声的安抚她:“皇,晏青永远在您身后。”
是的,祝妼安不害怕战场,不害怕死亡,也不会惧怕登基时众臣臣服时压弯的脊梁。
她只是想要那个人,站在她的身后。
于是祝妼安踏上了雕刻着龙纹的白玉台阶。这原本是皇一个人的登基路,她身后却紧紧的跟着一个玄黑色的身影,为她托举着过长的礼袍,恭敬而清傲。
明明是那样严肃的时候,明明不会有人敢在这样的时候说话,明明本是一片寂静的。可祝妼安却听到了,那些臣服的人好似说了什么:
“这位是谁?是皇夫吗?”
“皇待晏大人是不是太好了?这样的时候也允晏大人乱来?”
“皇向来宠信晏大人,不知那公、王两爵,被封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