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听了,半晌才点点头道:“姑姑说得是。只是姑姑也累心累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宛蕙苦笑道:“夫人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奴婢们的命都是夫人的。反正夫人好,奴婢也好,夫人不好,奴婢也不会离开夫人。这些话都不要再说了”
欧阳箬看了她半刻,转了头擦擦眼低声道:“真是为难了姑姑了。”
宛蕙长叹一声,默默福了一福才出去了。
欧阳箬只拿了帕子半遮了面,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正要昏昏睡去,忽听得身边有人悉数作响,她以为是宛蕙去而复返,慵懒道:“姑姑,我想喝水。”
下一刻,一杯茶水就放到了她的手中,欧阳箬半闭了眼接过,喝了一口,正抬头,却是唬了一跳,失声道:“侯爷,你怎么来了?”
楚霍天一身玄青色暗团纹滚细银边长袍,头束同色玉冠,正坐在她塌边的竹凳上,只静静看着她。
欧阳箬赶紧起身,福了福:“妾身形容不整,侯爷恕罪。”楚霍天也不扶她,一双利目在她面上搜寻着。
欧阳箬被他盯得有些窘迫,只低了头不语。
“你哭过了?”他开口问道。欧阳箬一怔,默默不作声。
楚霍天见她低着螓首,尖尖的下颌线条绝美难言,楚楚动人,想想昨夜的火气也消散了大半,扶了她起身坐在塌上,道:“芝秋怀着身子,你与她吃什么醋。”想了想,又无奈道:“这府中有好几位夫人呢,你天天如此,岂不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欧阳箬听他如此说道,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不想说破,抬头幽幽道:“侯爷不怪罪妾身便好,林姐姐是情难自己,妾身在一边看了只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她。”
楚霍天听她自怨自艾,心里一叹,搂过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如何比不上她?她有她的好,你也有你的好,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平民百姓,一生只有一位结发之妻。生在皇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比如婚娶,比如权位……这一辈子,我终将是负了你,把你从华地带来,却不能……”他的嗓音低沉,带着无尽的落寞与孤绝,修长有力的五指牢牢地扣住她的纤腰,似怕她乘风而去。
欧阳箬越听泪落得越急,听得他提起前事,更是不能自己,转了身将他的嘴牢牢捂住,不让他再往下说。
“妾身明白……明白……”清冷的泪水在面上蜿蜒若溪水,她如何能怪他对她不能专宠?她的心连自己都不甚明白,家之仇,国之恨,在步步惊心的楚地统统被她厚颜抛到了脑后。
求生求存,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如一棵参天大树,而她只是树下最卑微的藤蔓。
她依附于他,而且只能依附于他……在她还未成长成与他并肩的那棵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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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楚霍天是在欧阳箬处用的。欧阳箬起了身,有些慌忙地收拾。楚霍天只简单披了一件薄外袍,露出肌肉结实,无一丝赘肉的胸膛,正喝着淡茶。见她手忙脚乱,不由笑道:“忙什么,叫下人来收拾就是了。”
欧阳箬听了脸色更红,瞪了他一眼微嗔道:“多不好意思。”说着又上前为他整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