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欧阳箬:“……不会的……我看了每味药,都是没错的……怎么会怎么会……”她有些慌乱地摇着头。
欧阳箬手一挥,将那浮在表面的药挥到地上,只剩下那些不起眼的药沫:“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虚腥草’,被人碾成粉末掺到药里,只要长期服用,便不能再生孩子了。”
她最后一句说完,徐氏再也忍不可忍尖叫起来。叫声之尖利,让欧阳箬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徐氏一巴掌把那药扫到地上,脸似被人扭曲了一般狰狞起来。她要冲过来,宛蕙连忙挡在欧阳箬身前。
欧阳箬面上还是带着笑,这笑更深深地刺激着徐氏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说!是谁干的!是哪个恶毒的贱人干的!……快说!我要将她杀了为我的孩子报仇!”徐氏状似疯魔一般,不停地尖叫。
欧阳箬忽然冷笑道:“就你?你不是在这里好好关着,你凭什么能出去?那个害你孩子流掉,害你不能再生的女人还高高在上的坐在宫里。”
徐氏忽然被戳到了痛处,整个人呜咽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凭什么能出去?她怎么才能出去?
她呆傻地在嘴里念念有词,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出这个门。
她要报仇!
往事一点一滴的汇聚成河,凌迟着她的神经,难怪……难怪有人告诉她,楚霍天开始专宠另一个女人,难怪……难怪那么多人要劝着她多多喝药,身子才可以补好。
她越想心里越恨,阴暗的恨已经把她的脑袋生生地逼得生疼生疼。
欧阳箬见她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恨已扎根,便云淡风轻地道:“这‘虚腥草’我也不瞒你,就生长在广郡的高山上。徐姐姐天资聪慧,自然知道府里哪个夫人能拿得到。今日我来此地,便是告诉徐姐姐这事,免得姐妹一场,到头来,看到徐姐姐不明不白地为了这事丢了性命。”
她说完,徐氏忽然冷冷地笑:“你今日来,不单单是为了告诉我这事,想是令有所图罢。我果然没看错,我们一堆人中,就你心思最缜密。说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欧阳箬闻言又笑了,不枉她冒险来这一趟,果然还是有慧根之人。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让姐姐明白这宫里,谁是害你的人,谁又是对你无害的人。还有,姐姐那满身的刺,若没有好好拔一拔,以后该也合是这般下场。”她慢慢地道。
徐氏凝神想了想,忽然清冷地笑了:“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你欧阳氏,便是对我徐凝霜无害之人吗?”
她的脸虽然赃污却尤带鄙夷,欧阳箬不恼也不恨,只淡淡一笑:“你如今再无生育之力,而我……却是从华地而来……姐姐自己好好想一想罢,妹妹言尽于此,希望姐姐在此间的日子多多保重,姐姐容颜绝代,可别辜负了去。”
她说完,便起身要走。
“你告诉我何时才能出去?!”徐氏忽然低声问道。
欧阳箬的脚步一顿:“寒冬过去便是春日了。春暖花开之时……”她话未说完,人已若翩鸿一般掠了出去。
徐氏呆呆看着屋外漆黑的夜色,苦涩地道:“寒冬过去便是春日了……”
……
欧阳箬出了“永巷”只觉得背心一片薄薄的冷汗,寒风一吹,遍体生凉。门在他们身后默默地关上,似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