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宫女忙应了,回去取了。
欧阳箬见状又跪下来代小霖湘谢道:“臣妾谢皇后娘娘怜惜敏沐帝姬。”
皇后笑着扶了她起身,拉着她到了水榭前,那边水中的游鱼锦鲤都游了过来,皇后看了看,命宫人拿来鱼食,又摒退了宫人,只与欧阳箬二人坐在水榭临水的阑干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雨食。
欧阳箬知道她定有什么与自己说,当下心中惴惴不安起来。拿鱼食的手也禁不住微微地抖。
她如今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现在牵挂太多太多,每一处都是她致命的弱点。比如肚子里的孩子,比如霖湘……
皇后赏了一会鱼,忽然叹了一声:“这深宫寂寞,本后真羡慕妹妹。”她说这话带了几分真感情,欧阳箬也听得微微动容。
她忙恭声道:“皇后娘娘何处此言呢。皇后娘娘才德无缺,皇上很是敬重呢,经常叫臣妾要向皇后娘娘学习呢。”
皇后看了她一眼,幽幽叹道:“谁都羡慕本后风光,其实本后宁可为普通人家的妇人,不担这千斤重担才是。相夫教子,其乐融融,不像如今,皇上敬我重我,却不再把我当成女人了。”
欧阳箬见她吐露心声,心中震惊万分,只得面上作出同情之色:“皇后娘娘千万不可如此,皇后如今贵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如何能如此作想?”
皇后面上含了泪道:“本后本想着跟着皇上一路过来,能得他几分怜惜,可恨本后不能再生,皇上心灰意冷,再加上本后年纪大了,容颜衰老。如今皇上也不大进本后的房了。这夫妻之情也淡了。许过不久,他便将本后忘了,就如同那寺中的神像,只远远地看几眼,不会走近半分了。”
她说得真切,字字催人泪下,可欧阳箬越听越心寒,一个呼之欲出的念头竟生生闪了来,刺得她心中绞痛。
她低了头,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下摆,那裙上绣的并蒂莲被她揪着变了型……
皇后微凉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含了哀切:“本后如今厚着脸皮与柔芳仪讨个天大的人情,不知你肯不肯。”
欧阳箬抬头恍惚一笑:“皇后娘娘请说,只要是臣妾能办到的,臣妾定当尽力。”她的笑虚幻飘渺,美得不似真人。
皇后心中大悦,踌躇了一阵:“这个……那本后便说了,你可知敬裕太妃么?”
欧阳箬见她卖了个关子,心中连连冷笑,面上却只做不解道:“臣妾愚驽。”
皇后握了她的手,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那敬裕太妃是圣仁帝的生母,因为出身粗使宫女,只因当时楚帝一时酒后见她有几分姿色,便宠幸了她,没想到她一举得男。可惜她身份微贱,连带着自己生的皇子也不受皇帝待见,于是她便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了当时的圣崇太后抚养。最后圣崇太后将之立为储君,这敬裕太妃也一世尊荣。你说这敬裕太妃可不是胸襟开阔,高瞻远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