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假意、伪善、无耻……”王显站了起来指着他,怒声大骂,“我乃朝中五品官员,你一小儿竟然敢指摘我等,实属以下犯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瑜本以为他会吃亏的,但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两人气得昏头转向,忍不住向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些臣子在她眼里还真的就如原谨所说的“虚情假意伪善无耻卑鄙无知”,不对,还有加上“唯利是图见风使舵”八个字。
原谨慢悠悠看了她一眼,接受了她的赞美,这才转向对方,补充道,“您年纪是有些大了,忘记了后面的‘卑鄙无知的小人’七字。”
“原姬原大人何在。今日如此盛大的日子,竟然放任家中庶子在此放肆!”张昭目光在文武百官中逡巡。
藏在百官之中的原姬在认出自己儿子的那一刻,已经无地自容。
这都城中的闺阁男儿,谁像他一般大胆出门,还堂而皇之抛头露面的。哪怕日后真是皇太女裴瑜登上了九五之位,有了今日的事迹,他也登不上什么高位。她这儿子今日算是废了。
现下又被同僚给点名,自然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一些。
“我倒是觉得原大人这儿子甚好。”女帝话音一落,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
原姬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默默又跟着跪了下去。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哪怕和那些老臣们交往都说现在女帝是最高深莫测心意难猜的一位。她一时之间也分不出女帝的意思到底是夸赞还是反讽。
“原家小子,你继续。”女帝隐藏在阴影中半张脸袒露在阳光下,原谨只看了一眼便迅速转了回来。这下,有了女帝给的勇气,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输出嘲讽。
“张大人和王大人受家族荫蔽,必定自出生便生长在这都城,身边有婢子男仆伺候,享受的也是锦衣玉食。家族期望不过是希望你们能够用手中的笔记录一个真实的历史。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都城之外,还有的许许多多的人他们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王显气得胡子一翘,“如今天下安定,所有百姓安居乐业,过的能是什么日子。”
“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有了上顿没下顿。”原谨停顿了一下,清澈双目中凝聚了悲伤,“出生在都城的王大人和张大人的人生目标是死后千古留名,可南疆的百姓们,他们的人生目标只是活着。活着,已经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那是他们命不好!”张昭此话一出,惹了众怒。女帝再次给了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才把喧闹制止了下来。
“是啊,他们的命真不好。一出生就生活在了南疆,过着艰苦的日子。南疆的这些叛贼早就和其他小国势力勾结。他们残害我南疆百姓,从未因为是同胞手软过。他们抢掠我南疆百姓,从未因为是同胞心慈过。他们对待南疆百姓尚且如此凶恶,若是来了都城,二位大人以为自己还有命否?”
张昭气得手发抖,“无知小儿,在此诡辩。从南疆到都城层层关卡,区区叛贼又如何能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