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韦茗儿醒来,皇帝派身边太监送来的赏赐正流水一般进入这升平殿。
她揉了揉眼睛,招来了月儿,“皇上什么时候离开的?”
月儿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皇上天微亮就走的,走的时候刻意嘱咐了奴婢,一定要娘娘睡到自然醒。依奴婢看哪,皇上是真心宠主子您的。”
韦茗儿低头一笑,“三个从不。不主动,倒是颇有些成效。”
月儿没有听清她的话,大着胆子问道,“娘娘刚刚是在说什么呢?”
韦茗儿抬了抬玉白手腕,“你出去吧。”她想了想又道,“把原谨叫到我这儿了。我有话要对他说。”
原谨心知贵妃刚醒,身上定然清凉,所以进来的时候一直都是躬着身子的。浑身不着一缕的素颜美人儿,见着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笑出了银铃般的声音:“你这是有多怕我?”
“尊卑有别。”原谨站定,跪在了地砖上。
“你的‘三个不’,我只做了一个,已经初见成效了。后面的‘两个不’,我应该怎么做呢?”韦茗儿这时候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当然不必拿架子自称“本宫”了。
“听说茵妃娘娘昨夜不小心摔碎了皇上赏赐的花瓶。娘娘不如……”原谨微微抬头,正好可以直视床榻上坐着的贵妃的下颌。
“我不如去升平殿嘲讽茵妃一二?”韦茗儿眼波微转,虽然她不喜欢那装模作样的小贱人,可过去找事儿她还是乐意的。在这升平殿已经待了这么久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原谨摇了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韦茗儿俯身望他,全然不顾自己此时的情况。
原谨垂下眼睫,语气淡然森寂,“奴才想告诉娘娘的是,您千万不要学习茵妃。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心思最是难猜。若是您想要的是皇上的那颗心,那么您这一辈子就输了。”
若干年后,韦茗儿想起他与自己的这番对话,发自真心笑了出来。那是她在寂寂深宫中难得的灿烂笑容。
此时,她只是满脸不解的问,“若是皇上的心没在我这里,我还怎么坐上皇后之位呢。”
“您愿意搏么?”
原谨突然与她对视,吓了她一跳。她拍了拍心口,“怎么搏?”
若是搏一搏就能够当上皇后,让家族里的所有人再也不敢在她面前置喙,哪怕拼上性命,她勉强也算是愿意的。
“马上就是端午节了。听说皇上会微服私访。”原谨点到为止。
这个消息,也是他花了大代价才从皇帝身边的内监处打听来的。当然,贵妃韦茗儿现在正受宠,皇帝身边的内监也乐意卖自己这个面子。
“我倒是小看你了。这么点时间竟然可以和皇帝那儿的人搭上话了。”韦茗儿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奴才——阉人。样貌虽然阴柔,却不似女子,带着点阴郁的感觉,像是心里堆积了太多苦楚的模样。
“承蒙娘娘照顾。”原谨感受到身上的逡巡视线,只是一动不动跪着,任由着对方打量思索。
“若是你能助我当上皇后,我允你一个愿望。”韦茗儿鬼使神差开了口。
“奴才先谢过娘娘。”原谨垂头叩拜的时候,满脸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