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神来,赶忙挤出笑容答道:“小少爷,真是不赶巧,爷今日怕是不得空。您明日再来吧。”
赵璟本也不是单纯为了书法指点的事情而来,见原谨没空,他便准备回去了。
这时候,屋里传来声音:“是璟儿么?进来吧。”
阿全歉意看了赵璟一眼,赵璟柔和笑了笑表示并没有放在心上。
阿全这才躬着身子一起跟进了里屋,一进来就赶忙请罪:“小少爷来了一会儿了。奴才怕打扰您才给耽误了。”
“这里没有你的事看,你退下吧。”原谨自然不会怀疑阿全对自己的忠心。
只是,他早晚要和赵璟进行一次深入的谈话。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璟儿前来所为何事?”原谨合拢折子,笑眯眯望向前方站着的少年郎。
虽然他是在笑着,赵璟却隐隐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离,仔细回想了下自己最近的表现,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说自己进步很大,定了定心,温和而又谦卑道:“听柳师傅说爹爹的草书豪放俊逸,自成一家,璟儿心痒难耐想见识见识。”
若是普通少年郎如此这般说话,原谨可能不会多想,可因为是赵璟,他不免揣度了一下对方意图。
因着原谨这份突然的沉默,赵璟心中多了一份没来由的恐慌。
住在纪府这五年,是他人生中过得最安心的五年。
不必承担繁重的劳务,不会吃不饱、穿不暖,更不会遭遇每日的辱骂与毒打。
虽然他不明白纪原谨想用自己做什么,可对方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给自己,还给自己请名师教授课业,让自己见识到了另一番世界,他发自真心感激。
为了这份优渥的生活,他不介意喊一个不可能是自己生父的人为“爹爹”。
他真的过够苦日子了。
然而,这次纪原谨回府,他却发现对方像是有意冷着自己。
以往就算纪原谨公务繁忙,每月都要来探望自己三四次,这一个月却是一次都没来看他,也没有派人关心他的课业情况。
这所有一切都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原谨淡淡扫了一眼跟前的少年郎,不卑不亢道:“你的老师柳平,是当今最好的书法大家。你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已是一生受益。与你老师相比,我这点子书法技艺不过表面功夫罢了。”
以往他表现得热情了一些,很容易给人一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还不如就这般冷冷淡淡来得好。
彼此之间有真实的距离,撕下伪装的时刻也不会有那么深切的疼痛。
毕竟他要做的是奇货可居的野心家,而不是慈善家。
“璟儿明白爹爹的苦心了。日后会加倍用功。”赵璟是真的察觉到原谨变了。
他不怀好意的想,是不是原谨在外面找到比自己更有潜力更听话的少年郎。
“外人都说我纪原谨处事圆滑,是靠吹嘘拍马上位的。你怎么看呢?”小可怜是命定的皇帝,他也不想改变这一事实,只想探查探查他现在对自己的看法。
年方不过十五的少年郎,虽然没有经历过朝堂倾轧,却吃过不少贫穷带来的苦楚。
只是眼珠转动的瞬间,他恭敬答道:“爹爹自然是有能力的。不然不可能在朝堂上平步青云。那些人不过是羡慕嫉妒爹爹所以出言诋毁罢了。”
天底下,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听吹捧自己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