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于八十岁时寿终正寝,温秀本该为她欣喜,却还是在守灵夜哭了整晚。
母亲逝世,世间再无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亦要直面生死之墙。
好在,她的身边有他陪着。
她捏紧了夫君的手,倒在他泛着清冷檀香的怀中,依然是止不住的恸哭。
第二天送葬完毕,她在院中枯坐一整日,一直等到天边升起月亮。
山中月色是别地不能相比的纯粹,满天星斗辉煌如火,不禁让人恍惚。
清辉月光透过篱笆矮墙落在地面,白衣胜雪的俊美青年端着碗走来,眸中是无尽的温柔。
“喝口水吧。”他停在了妻子跟前。
他没有开口劝慰,并非是他见惯了生死,而是不知如何开口。
心悦于人的时候,男子都木讷朴拙,说不出顺理成章的字句的。
温秀抬眸凝望他,几年时光过去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即使白褐色的麻衣披在他的身上,也显得他高不可攀。
此时星星点点的萤火在他周围萦绕,映在他柔和的眼中光亮细碎一片,有如碎金。
他曾是高贵如神袛的佛子,却心甘情愿当了她的丈夫,与她相守在这幽静的野村之中。
“阿谨,你为什么渡我?”她蹙着烟眉,摸着自己跳动的心口相问。
青年顺势盘坐她身旁,握住了她纤白如葱段的手指,眉眼平和地讲起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