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大连。
唐牧化为一头小土狗,蜷缩在巷子垃圾桶里,虽然四周全部都是恶臭无比的垃圾,可是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些上面,而是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唐牧见没有任何异常,才松了口气。
他也不急着出去,而是运转妖力恢复着伤势,同时思索着目前的境况。
“松峰山、三清观、响水观、千山无量观,这是目前已经确定掺和进来的,太清宫应该只有部分人加入,但是具体到多少人,还有待探查。”
轻声呢喃着,唐牧舔了舔左爪血淋淋的伤口,眸子眯起:“是茅山派在暗中主导么?不像,道门虽然针对鬼道,但是他们自有其气度,往往都是引导大势,不像现在这样,阴谋诡计,狡诈无比……”
唐牧回忆着东北修炼界各大势力的信息,倏地心头一动,冷笑道:“你既以阴谋相对,我自以阴谋相还,不就是仗着势大,欺负我在东北没有援手么?现在没有,不代表我不能创造援手啊……”
冷笑声中,唐牧不觉回忆起自己前往东北以来的经历。
最初抵达黑龙江,唐牧没有急着去乌伊岭区的入境处,而是先到了省会哈尔滨,探查起了那条引发了群雄围堵时迟殇的流言来源。
唐牧性情稳重,行事自然谨慎无比,只是不想他才探查到一半,居然已经被人发现,而后就遭到了当地外道门松峰山的追杀。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认为松峰山是因为当初绿松道人曾经伏杀过时迟殇,故而草木皆兵,不明缘由地对他动手。
可是唐牧虽是犬妖,却深通人性,立时察觉情况不妙,连辩解都顾不得,第一时间影遁而走。
唐牧虽然论真实修为只有第五等级,但是他天生拥有光暗神通,一旦施展光遁或影遁之术,哪怕是第十等级也未必追得到他。
最初还只是松峰山一家追杀,可是随着屡次捕捉失败,又有数家势力参与进来,而且无一例外,俱是东三省的道门势力。
光是辽宁的道门势力就有五家,鞍山千山五龙宫、沈阳太清宫和大连的三清观、响水观、千山无量观,更不要说还来自黑龙江、吉林的松峰山、玄帝观等势力。
铺天盖地的道者成群结队地追杀着唐牧,即便是唐牧谋算了得,可是对方仗着人数与实力的优势,生生把唐牧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从黑龙江哈尔滨一路遁逃,一直逃到了辽宁大连附近。
不过随着追逐日久,唐牧也渐渐发现了几分端倪,追杀自己的幕后黑手绝非道门,而且这个幕后黑手手段了得,照理来说如此阵仗地追杀,消息肯定早已经传遍全国了,可是自己无论是在天机网上,还是在现实中,都没有发现丝毫关于此事的消息。
唐牧性子里也有几分执拗,对方既然藏在暗中,谋划追杀自己,那么他也不愿找阴阳宗求援,而是要靠着自己的谋略,与对方碰一碰。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唐牧为时迟殇来探查消息,所以才要和对方敌对了,而是在对方不间断地追杀中,唐牧和对方已经开始了一盘棋局。
入夜,城中的人们大多已经安睡,唯有时不时数道暗淡的流光划过天际,透露出如今这座城市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
半夜三点,这些流光汇聚到了郊区的一处荒地,待得光影散去,就见这些人赫然都是道门中人,一个个身披道袍,打扮古式,只是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没找到。”一名长须道人摇头道。
“难道那妖兽已经逃离城市了?”一名老道人面色狐疑,“不然我等如此大规模搜寻,也该找到他的踪迹了。”
“难说,这妖兽擅长遁术,之前太清宫几位道友布下天罗大阵,还是被他寻到缝隙逃离,要是它一心藏匿,恐怕真能逃过我们的追捕。”
“千山五龙宫的道友不是去取捕妖索了么,还没有回来?”
“早着呢,人家宗门在鞍山,又不是在这儿。”
“是啊,这一来一回,恐怕要一两天时间。”
“说起来,这妖兽修为不过第五等级,我们这么大规模抓捕会不会太夸张了?”
“谁晓得,只是你我各家的高层这次不知怎么了,都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住这妖兽。”
一众道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先前最早说话那长须道人左右看了看,疑惑道:“松峰山的道友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三点钟碰面的么?”
“不知道啊!”一名年轻道士摸出一枚玉简,似是想传讯给松峰山的人。
不想此时远处忽然传出一声巨响,遥遥可见火光冲天,杀意汹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又看见一株翠松虚影凭空显化,千万松针宛如暴雨倾盆,席卷天地,震荡不休。
“那是《松风经》的不老松!”一位道人认出那翠松虚影,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