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丫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初尘宽厚的大手紧覆着唐璎手中的匕首,又往里扎了些,“莫不是现在你又后悔了?可是我已经快死了,你这后悔是不是太晚了些。”
“亦或者说,你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你喜欢的其实是我。”
“我……”
唐璎看着几乎全部没入的匕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在下一刻,陆湛催动一道内息缠绕唐璎的腰间,便重新将人带了回来。与此同时北堂宸,也提长剑而来:“千面郎君,我们来世再见!”
北堂宸这种擅长笑里藏刀的人,是不屑于放狠话的。
可下手的时候,动作倒是不轻。
本就伤重的初尘,再遇上北堂宸这么个劲敌。几个回合之下便再无招架之力。显然北堂宸也看出了这点。
手中长剑舞的剑花繁飞,嘴角笑意明显:“阿璎,记得答谢本王。”
“定然。”唐璎朗声道。
若是初尘当真命丧他手,唐璎确实会予以答谢。
但真的能吗?
唐璎和陆湛互相对视,一个眼含深意,一个眉中带霜。
只差最后一击的时候,北堂宸忽觉得一道强悍到无法言喻的力量凭空出现,硬生生的将他打飞数丈开外。
“是谁!?”北堂宸,从地上爬了起来,面色不虞道。
可在场的除了他们以外,再无旁人。
随后北堂宸将目光投向陆湛,意思很明白。初尘已是强如之末,在场除了陆湛以外。旁人不会也不敢如此对他。
陆湛并未解释,而下一刻亦有人替他辨明了清白。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少祭司是谁把您伤成这样的?!大胆,好大的胆子!”
一道尖锐的男声传来,过于锐利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十分不适。
可话音落下处,却是一袭黄色的飞鱼纹赐服和卷翘的兰花指。
同时那人身后站着的除了有不少小太监,亦有金陵的巡防营都督——欧阳城。
“下官,见过宁王殿下,护国公主、陆世子。”欧阳城,行了一礼,随即让身后士兵赶忙将初尘扶了起来。
“咱家,给宁王殿下,公主,和陆世子,请安。”身着飞鱼纹赐服的太监也随之道。
唐璎已猜出了七八分,却还是明知故问道:“欧阳都督,公公,你们这是何意?”
“启禀公主殿下,下官奉命前来迎新任少祭司回府。”
“少祭司?”宁王北堂宸,神色颇为难看道:“此处只有公主府的刺客,哪来的什么少祭司。”
凭空出现一个大祭司,深得帝王信任。
已让他们这些王孙贵胄甚为烦扰,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宁王殿下,恕咱家多句嘴。您不认识少祭司误将其当成刺客情有可原,但将少祭司伤得如此之重。只怕这做法委实欠妥了些。”身着飞鱼纹赐服的太监,再度插言道。
“卢公公,这是在指责本王?”北堂宸亦神色不悦。
他与这太监总管卢辉,素来不对盘。
一个深宫老太监,一个宫外皇子。若不是合作关系,那便只能是敌对了。
“宁王殿下,哪里的话老奴不敢。只是……”卢辉翘了翘兰花指,故作欲言又止。
北堂宸面色越发不喜,“只是什么,公公大可直说无妨。”
“只是,皇上下令让老奴负责少祭司在金陵的一切事宜。若是让皇上知晓此事恐……”
“卢公公!”如此直白的威胁,北堂宸岂会不懂。
“宁王殿下,息怒。”欧阳城看似劝和道:“卢公公并非有意冒犯,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至于今夜的误会想来,若是少祭司不计较那此事……”
既可不了了之,也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这话欧阳城没明说,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若是我偏要追究呢?”初尘借着旁人的力气,站了起来。脸色虽惨白,神色却十分凌厉,一双柳叶眼好似一把弯刀。
“少祭司。”欧阳城道。
他这一声似在提醒,也像是在转述某人的意思。
“那便追究,本王倒是要看看。千面郎君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我南越的少祭司。莫非是靠着这张脸吗?”北堂宸不甘示弱。
只是初尘在意的并不是他。
而是目光一挑,看着陆湛,“陆世子,没什么想说的?”
唐璎欲上前,却被陆湛轻挡了回去。适才道:“少祭司,说笑了。陆某自是没什么可说的,左右不过是公主殿下邀陆某前来赏月。陆某时运不济遇上了些麻烦,仅此而已。”
“呵呵,陆世子,当真是能言善道。”初尘阴冷一笑道:“但愿三日后宫中设宴,陆世子也能一展今日风采。”
“多谢少祭司夸奖,若是三日后陆某收到邀请,定会欣然赴约。”陆湛微微一笑道。
最终,初尘跟着卢公公,和欧阳城一块离开了公主府。
方才还是人声鼎沸的府邸,顷刻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最终还是唐璎率打破沉默,“宁王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府吧。”
而后。虚风也上前一步伸手道:“殿下,请。”
“狗奴才,你一而再的挡本王的路。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北堂宸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虚风,屹立不动,“奴才,不敢。”
在皇子面前他只能自称奴才,但称呼如此,本性却不改。
“阿璎。夜深了,本王的确该回去,那陆世子呢?”像是不愿再跟虚风浪费口舌,宁王北堂宸将矛头转向陆湛。
陆湛笑而不语。
唐璎与他对视片刻,道:“这就不劳宁王殿下操心了。陆世子与我赏完月后,我自会派人送他回府。”
“多谢公主盛情,陆某定当作陪。”陆湛,这才开口,一双狐狸某带着无数星辉,甚是好看。
“我们走!”话已至此,北堂宸终是拂袖而去。
虚风和一众护卫,见状也极有眼色的纷纷告退。
诺大的院落,便只余下了陆湛和唐璎两人。一轮长月当空,院中落英纷飞。
如此良辰美景下,唐璎没想到,陆湛第一句话竟是:“你做这副打扮也很好看。”
“啊?”唐璎的顿了顿。
这才低头瞥了一眼自己,一袭翩然雪白素锦,黑色的秀发,由一根上等玉簪半挽着。最为简单清雅的装饰,却因额前的眉心坠,多些了俏丽如染了胭脂的娇花待人采撷。
“多谢陆世子夸赞。”唐璎低眉一笑。
最是那低头一笑,千种风情绕眉梢。
陆湛此刻对这话颇有体会。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做回应,唐璎便正色道:“你早知道初尘就是少祭司?”
“之前并不知。”陆湛如实道:“也是不久前才猜测到的。”
“那大祭司是?”唐璎再度提问。
陆湛肃了肃神色,“若无意外,应当与天玄门有关。”
“会不会是初尘的师父,天玄门的掌门?”唐璎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可天玄门,这样的江湖门派。是如何做到摇身一变成了举足轻重的大祭司呢?”
这点唐璎颇为疑惑。
“或许他们本就是。”陆湛言简意赅。
唐璎却疑惑更甚,“可是传闻南越大祭司之位,不是空缺百年有余吗?”
“你也说了是传闻。而且南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能解开上一任大祭司留下的信物,便是新任的大祭司。”陆湛解释道。
听到这唐璎算是明白了大概。
“那依你所见,眼前的大祭司究竟是那种?”
是一直都是大祭司,还是靠着解开信物继位呢?
这回陆湛难得的摇了摇头,“不知,大祭司出现的时候,我不在金陵。”
整个过程他既未参与也未见到,委实无法判断。
“都是我的错。”唐璎,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