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湛顿时语凝,他想说的话很多,可最终都闭口不言。
只是沉闷着点了点头,“老祖宗,你说吧。”
见他终于松了口,楚玉再没任何隐瞒。宛若倒豆子一般稀里哗啦的,就将孩子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临了还补上了一句,“这孩子必须怀到五个月大,成型后方可将你体内的毒素褪到其上。所以小樱其实我们时间不多了。”
她如今已怀孕三月有余,满打满算她们余下的时间。
只有一个月多。
索格塔似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一个趔趄,差点儿大头朝下栽下去。
所幸楚玉手疾眼快将其扶住,陆湛更是惊慌道:“阿璎,你可还好?”
索格塔抬眸,未曾回应。只是一双本该潋滟绝绝的桃花眸。此刻也染上了一层水雾,看的陆湛分外揪心。
“放心,脉象平稳并无大碍。”与陆湛不同,楚玉理智很多。
趁着握住她的机会,便为其诊了脉。
只是心中的疑惑却越发深了些,“小樱,有件事情我想要问你,你可否如实回答?”
“您请说。”索格塔道。
“方才你心神大创,可脉象却四平八稳。敢问这段时间你是否都在服药?”楚玉,如实说道。
不想,索格塔却摇了摇头,“未曾。”
看他俩都露出疑问的神情,索格塔又道:“我没有骗你们,自从我有记忆一来。就未曾服过药。”
这……
楚玉和陆湛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唐璎的身体是如何她们比谁都清楚,但……
想了想,陆湛道:“西凉皇妃,今日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若是相信我们,下次前来可提前告知。然后我派人接应你可好?”
索格塔思索片刻,点头,“好。”
陆湛见她不反感,又循循渐进道:“太医院首萧致和,也是我们的旧识对你的病更是颇有了解。若是西凉皇妃不介意,下次可否让她为你诊脉?”
陆湛当然迫切的希望,了解唐璎到底是如何失去记忆。也想要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
但越是这样陆湛越是不敢妄动。
“他比你们的医术更高?”索格塔,问道。
陆湛颔首,“是。”
楚玉也随之点头,“他的强项是救人,在治病救人上我不如他。”
“好,我同意。”
而后三人又重新商议了下,接头事项。陆湛这才派何君亲自将其护送回了驿站。
说是何君护送,可暗处陆湛却一直相随。直到亲眼看着索格塔进去,并无异常后,他才放心的离去。
一旁跟随的楚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拍了他的肩膀,“放心吧,小樱这丫头聪明着呢。而且这一步都迈出来了,剩下的只会越来越顺利。”
“嗯。”陆湛,点了点头,总算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虽然稍纵即逝,但他确实还是笑了。
“那老祖宗,林恩瑞那你准备怎么办?”须臾,陆湛问道。
索格塔的到来,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那对于林恩瑞这个预料之中进行的事情,他们要如何应对呢?
楚玉,笑了笑,“他不是要三顾茅庐吗,那就让他顾吧。左右楚扶摇毒药多,我圣毒门的毒药也不少。”
闻言,陆湛了然一笑。
诚然唐璎是他的软肋,也是楚玉的软肋。现而今,唐璎回来了。
那他们也终是可以不再束手束脚了。
……
……
外面暗潮涌动不平静,皇宫中亦然如此。
宫闱深处的一处庭院内,囚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夜色和周遭的荒凉下,看起来他跟寻常老人无异。
可当他抬头,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眸露出来的时候。
熟悉南越朝堂的人,便会认出。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南越皇帝——北堂厌。
今日的庭院却和往日不同。
因为……
来了一些不速之客,只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袍,带着斗笠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男子。
他身后站着的四人,则是一身劲装。一看便知是顶尖高手。
“呵呵,阁下如此劳师动众,就为了来见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北堂厌,看了几人一眼,淡淡道。
“您乃是九五至尊,现而今不过是浅水困龙罢了。怎么自诽说是糟老头呢。”黑袍人,桀桀一笑道。
北堂厌,没搭理他。
只是继续坐在原地,似在看天,又似在思考。
那黑袍之人也没觉得无趣,反倒是自顾自的说道:“不知南越皇帝,可想要重返朝堂?”
“孤亲自下令,让太子北堂湛监国。何来重返一说?”北堂厌,不为所动道:“阁下若是闲得慌,不如去城外珈蓝山走走,那风景很不错。”
“无妨,那南越皇帝我们下次再见。”黑袍人,利落起身,“但愿下次您能想明白。”
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众人。
北堂厌,一句话多余的话也没再说,他依旧坐在原地。
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未发生过。
而黑袍人出了皇宫,其身旁之人,却忍不住问了句,“主上,咱们千里迢迢来到南越,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
“蠢。”黑袍人压低了声音,道:“你没听到珈蓝山三个字吗?”
身旁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当即道:“主上,英明。”
黑袍人未多言,只是说了句,“即刻前往珈蓝山。”
弯月如钩,星光璀璨,皆悬在如同黑缎一般的夜空中。而那群黑衣人,最终也消失在了这样的黑夜之中。
……
五日后,就在朝堂上为了林恩瑞一事争论不休的时候。
大司马一改常态道:“太子殿下,不知关于犬子一事调查的如何了?”
林家派系的人,为了此事没少上奏。
可惜最终都因为大司马不配合,陆湛压着不放人而不了了。
没曾想,今个大司马竟主动提及,不免让林家派系之人看到希望。当即附和,“太子殿下,小半月都过去了,难道大理寺少卿还未调查出结果来?”
“是啊,殿下,实在不行,不如咱们就滴血认亲吧。”又有人出言道。
此法一般要皇室中人验明身份,方才使用。
用到大臣身上倒是头一遭。
“大理寺少卿,你调查的如何了?”陆湛问道。
“回皇上,臣今日正要奏明此事。”话音落,大理寺少卿,上前一步道:“根据那位公子的口述,臣做多方核对跟查证。期间也请太医院首协助,种种证据证明。此人的确是失踪两月有余的少司马林恩瑞无误。只不过……”
林家派系众人听到这话,当即扬了扬眉。
却在听到只不过三个字的时候,还未舒展的笑意又登时消失无踪。
“只不过什么?”陆湛,从容不迫的问道。
仿佛,对于眼前的答案,他既不意外也不吃惊。
“少司马先前被废除了武功,又未得到好好静养。所以现在莫要说上战场,只怕能享常人之寿都难。故而臣希望殿下,可以给少司马一段时间修养。也避免他太过触景伤情。”大理寺少卿不疾不徐的说着。
林家派系的人,尚未来得及发言。
大司马,便道:“太子殿下,老臣也正有此意。犬子此次归来不易,容老臣自私一回。恳请殿下暂时不要让犬子重返朝堂。”
“大司马。”听到此言,林家派系的人坐不住了。
大理寺少卿非他们的人,如此说情有可原。
但大司马怎么能如何糊涂呢。